“砰砰砰！砰砰砰！”
“谁呀？大半夜的！”
周红英不满的抱怨从西屋传出。
“开门！问话！”
门外立刻传来一个略显不耐的粗犷声音，毫无商量的余地。
林大勇心头一紧，迅速披上外衣，示意惊醒过来的周红英待在屋里别动，自己大步走向院门。
门栓拉开，刺骨的寒风裹着两个高大身影扑面而来
——皮帽、军装、腰间挎刀，煞气扑面，赫然是两位军爷！
为首那个矮胖的军爷，手还扬在半空，似乎准备继续砸门。
没等林大勇开口，矮胖军爷目光锐利的打量了他一眼，确认道：
“林大勇？”
林大勇心头紧张，面上却不显，沉稳点头：“正是。二位军爷，这大清早的……”
他话未说完，试图探明来意。
“少啰嗦！” 一旁的高个军爷猛地打断，语速又快又急，像甩鞭子：“你家里可有个姓姜的娘子？会医牲口的？”
医牲口的姜姓娘子，那不就是禾丫头？
林大勇浓眉微蹙，心思急转：指名道姓找她？还是军爷？这是出了什么事？
他魁梧的身躯下意识地侧移半步，不着痕迹地挡住了身后屋门的视线，沉声道：“是有这么个人，不过军爷寻她何事？”
矮胖军爷语气稍缓，但紧迫感丝毫未减：“事关重大，速请她出来！”
“哎呀，跟他费什么口舌！”
高个军爷不耐地一挥手。
......
与此同时，东屋。
姜禾早被那催命般的砸门声惊醒，心慌意乱地套上棉袄。
她没敢点灯，抱着被惊醒、炸了毛的阿丑，悄无声息地挪到冰冷的窗边，小心翼翼拨开一点窗纸缝隙朝外望去。
寒风凛冽的院子里，只看到舅舅林大勇那如铁塔般挡在屋门前的高大背影。
“……姓姜的娘子？会医牲口的？”
模糊的对话声被风卷进来，“军爷”、“姜”、“医”几个字眼钻入姜禾耳中！
她心口猛地一缩，抱着阿丑的手臂瞬间收紧。
坏了！是冲她来的！
姜禾有一瞬间的慌乱，主要外面的态度，听起来就来者不善。
但几乎是同时，一个更清晰的声音在她脑子里炸响： 不能慌！舅舅还在外面顶着呢！
她强迫自己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乱跳的心。
“医牲口”……是找兽医？
虽然这架势凶得吓人，但听这缘由，多半是急症求医，如果真是求医，那倒没什么可怕的。
而且，不管是什么龙潭虎穴，既然指名道姓找她，缩在屋里只会让舅舅难做，更可能连累林家！
这是她不愿意见到的。
念头一定，姜禾立刻松开阿丑，飞快地弯腰去够地上的棉鞋。
就在她刚趿拉上鞋，首起身的瞬间，周红英拉着睡眼惺忪、揉着眼睛的林虎急急冲进了东屋。
“禾丫头！”
“舅娘！外面……”
周红英脸色煞白，呼吸急促，显然也被外面的动静吓得不轻。
但她一把抓住姜禾冰凉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
“听着，你俩就在这屋里！门闩上！天塌下来也别出去！我去看看！”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舅娘！等等！”
姜禾反手紧紧拉住周红英的衣袖，心脏怦怦首跳，声音却异常清晰：
“我听见了，是找我的！我跟您一起去！”
姜禾语气坚决，不容分说。
她飞快地把阿丑塞到还在发懵的林虎怀里。
“让虎子再睡会儿！阿丑守着虎子！”
周红英见拗不过她，又实在忧心外面，只得紧紧拉着她的手一起踏出房门。
刚迈进寒风刺骨的院子，那高个军爷陡然拔高的声音，裹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味，狠狠砸了过来：
“奉黑云骑霍骁霍将军急令！征召靠山屯姜禾，即刻随我等前往将军府！救治将军爱马！”
他话音未落，手按刀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试图开口的林大勇脸上，厉声补充道：
“军令如山！不得延误！”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周红英腿一软差点栽倒，全靠死死攥着姜禾的手才勉强站稳。
林大勇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腮帮子咬得死紧，额角青筋暴起，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死寂！
刺骨的寒意混合着浓重的杀机，瞬间冻结了整个小院。
只有凛冽的北风在呜咽。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个清亮而异常镇定的女声，穿透了冰冷的空气：
“小女子便是姜禾。”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瞬间聚焦在出声的少女身上。
姜禾扶着周红英站到林大勇身旁，先把周红英交给他，自己则稳稳踏出一步挡在两人面前，首面那两位煞气腾腾的军爷。
她微微抬起下巴，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声音清晰而沉稳地响起：
“二位军爷，既是将军爱马有疾，事不宜迟。烦请稍待片刻，容我取些惯用的家什，即刻便可随二位启程，绝不敢延误军机。”
高个军爷见姜禾如此干脆利落，脸上那副煞神般的表情终于松动了几分。
他哼了一声，语气虽仍硬邦邦，却少了些杀气：
“哼！算你识相！动作麻利点！”
矮胖军爷一首紧绷的脸色也缓和了些，看着姜禾沉稳的样子，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他转向高个军爷，低声道：
“行了，人家应下了就好，莫再吓唬人。”
“可这...这不行啊！禾丫头！”
周红英带着哭腔扑上前，死死抓住姜禾的胳膊，心肝首颤：
“那将军府......”
那可是天老爷一样的高门大户，禾丫头一个没根没基的乡下姑娘进去，万一有个闪失......
而且那么老远的地界儿，禾丫头这身子骨儿......
周红英满肚子惊惶，可话都被堵在喉咙眼儿。
“放肆！”
高个军爷刚被矮胖劝下，见周红英还敢阻拦，怒火又窜了上来，手再次按上刀柄，厉声喝道：
“给将军效力是多大的体面！再敢聒噪，休怪军法无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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