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院子外拉车的那匹栗色马似乎被冷风吹得不耐烦,低低地嘶鸣了一声,蹄子在雪地上重重刨了两下。
李修竹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正是他带来的“道具”!
他立刻抓住机会,装作很担心的样子看向窗外:
“哎呀!我的马!它好像有点不高兴了!是不是冻着了?”
李修竹的小脸上写满焦急,声音都提高了些,目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飞快地瞟向姜禾。
“林虎,你之前好像提到过你表姐懂这个,能不能......请你表姐帮忙看看它怎么了?”
他努力让自己的请求听起来像是一个担忧马匹的小主人向朋友家懂行的姐姐求助。
周红英和林大勇一听马有事,也跟着紧张起来,下意识地都看向姜禾。
林虎也立刻扯了扯姜禾的衣袖帮腔:“姐!你快帮修竹看看!”
姜禾透过糊着厚厚窗纸的格子窗,看了眼外面那匹略显焦躁的栗色马。
“可能是来的路上,冷风灌进它耳朵里,被惊着了。
我刚舀了点温水,正想端出去给它润润喉咙暖暖身子,等它喝了热水活动下,还不舒坦的话,我再细看看。”
她的语气平静,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
李修竹听到她说的话,比家里马夫还清楚,连自己都听得懂,顿时觉得林虎没吹牛!
更期待地望着她,用力点头:
“好,好,那麻烦姜姐姐了。”
姜禾点点头:“嗯,我去看看。”
林虎先一步跑出来端上温水。
“虎子,慢点,端稳盆子,小心别洒了。”
周红英边交代虎子,边把自己的旧头巾塞给姜禾:
“外头风大,把这裹上!”
又对李修竹安慰道:
“李少爷放心,禾丫头看牲口有一套,准没事!”
李修竹立刻趴在窗边,小脸紧贴着冰凉的窗纸,努力想看清外面的动静。
他看见姜禾利落地裹上头巾,带着林虎走进寒风里,阿丑也跟在他们身后。
只见林虎和赵叔打了个招呼,姜禾则蹲下身,将温水盆移到栗色马面前。
不知道说了什么,栗色马停止了甩头和刨地,顺从地低头喝水。
他隔着窗户,看不清也听不见,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又急又好奇。
“林叔,婶子,我也去看看。”
“哎!李少爷,外头冷……”
周红英的话还没说完,他己经干脆从热炕沿上跳下来,套上鞋跑了出去。
李修竹跑到近前,小脸立刻被冻得生疼,但他顾不上了,眼睛紧紧盯着姜禾的动作。
姜禾正在检查马蹄子,用手指抠掉蹄缝里几块小小的硬雪块和碎石。
快搞定的时候,姜禾脑子里闪过一个的“叮”声:
【蹄损!】
姜禾抬头,对上栗色马委屈巴巴的大眼睛,又听它“咴咴”叫了两声,用脑袋轻轻蹭了一下姜禾的胳膊。
“是jiojio还不舒服吗?”
她嘀咕着,又埋头观察了一下马蹄子,用力按压着蹄底边缘,眉头微蹙。
“姜姐姐,这马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修竹注意到她的表情,心都提起来了一点。
“这里头裂了道口子,里头的肉烂了一些,它现在己经感觉有点难受了,及时修一下就好了,问题不大。”问题大的话,它也不用顶着寒风出来干活了。
当然,对姜禾来讲问题也不大。
在农村做兽医,给牛马驴骡子修蹄,基本上就是必备能力。
姜禾在现代做项目时,经常需要在村里寄住,就经常有村民请她帮忙给牛马修修蹄子。
来这儿以后,也干过不少这样的活儿,因此,她这份手艺也算得上是炉火纯青了。
“虎子,你去搞点草木灰!”
姜禾边说着,边起身回屋子拿她的“老伙计”——那把被她改造过的刮皮刀。
李修竹刚想像了一下,要是自己的肉烂了那得多疼,就见姜禾拿着把刀出来,下意识“嘶”了一声:
“嘶~修......用这种刀子修啊!”
“修竹,你害怕的话待会儿就别看,回屋子暖和去,我保证不笑话你!”
林虎把一碗草木灰递给姜禾,笑嘻嘻地想推着李修竹往屋里走。
李修竹却像脚下生了根,倔强地摇头:
“不!我不怕!” 他努力挺起小胸脯,试图显得更镇定些,“我见过家里的马夫给马修蹄子......”
话是这么说,但眼前看到的景象,与他记忆中截然不同!
家里的马夫们总是用笨重的大锉刀“吭哧吭哧”地磨,又慢又费力。
马被拴得牢牢的,还总是不耐烦地甩头尥蹶子,甚至需要好几个人按着,生怕被那铁蹄子踹到。
可眼前这位姜家姐姐......
她竟然单凭一己之力,就将栗色马那条结实有力的前腿稳稳抬起,巧妙地夹在自己屈起的膝盖和大腿之间!
那高大的栗色马非但没有挣扎,反而在姜禾持续轻柔的低语安抚下,温顺得像只被顺毛的大狗,只是偶尔轻轻甩动一下尾巴!
更让李修竹瞪圆了眼睛的,是她手中那把模样古怪的小刀!
比他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刀,不知道怎么磨出了一个闪着寒光的小小倒钩和一个流畅的弧形刃口,显得格外奇特。
只见姜禾按压了几下马蹄,就确定了一个位置,精准的几刀削下去,白花花的蹄甲中,一个小黑洞露了出来。
再轻轻的捏一捏,小黑洞里就流出了一大股混杂着泥浆的淡黄色脓水。
姜禾再削了两下,就从烂肉里钩出来一颗黄豆大小、但尖锐锋利的石子!
“天爷!”林虎惊叫出声,“把石子踩在蹄子里跑,扎的肉多疼啊!这马也太能忍痛了!”
姜禾把石子剔除,望着马蹄子上的创口,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是啊,它又没有灵活的双手可以自己处理这种伤,又不会说话,疼也没办法,只能忍着了。”
她说着,空着的那只手安抚地、轻轻地拍了拍栗色马温热的脖颈。
这马看着高大健壮,可刚才检查牙齿时她就知道,它不过是个三岁口的宝宝呢。
小小年纪就出来谋生计,真是人也不容易,马也不容易,姜禾想叹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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