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鲁姆的眼神瞬间变了，锐利如刀："那孩子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什么代价？"晨曦警觉地问。
"永远不能回南苏丹，至少成年以前。"
卡鲁姆收起照片，"新身份意味着切断与过去的全部联系。"
晨曦胸口发紧。
这意味着萨拉将永远无法寻找爷爷，甚至不能祭拜马库斯...
"没有...其他选择？"
"有。"
卡鲁姆突然笑了，从公文包取出一份刚盖章的文件，
"南苏丹卫生部特批，刚到的。你们很走运，部长的小儿子是脑膜炎幸存者。"
晨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文件上清清楚楚批准了萨拉·奥莫托作为"特殊医学传承人"的跨境学习许可，有效期五年。
"那'天鹰需要新巢'..."
"只是确认你确实是夜黎的女儿。"
卡鲁姆眨眨眼，"你母亲在非洲的人脉比你想象的深得多。顺便，"
他压低声音，"告诉萨拉，老奥莫托还活着，在埃塞俄比亚的难民营。时机成熟时，会有人安排重逢。"
当卡鲁姆离开后，晨曦蹲在医疗站的金合欢树下，久久不能平静。
母亲究竟编织了怎样一张网？
父亲又动用了多少医学界关系？
而萨拉，这个意外闯入她生命的小女孩，将如何改变她未来的人生轨迹？
"医生！"萨拉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女孩举着一片刚摘的树叶跑来，"教授说这个能治'看不见的虫子'！"
德国教授跟在后面，兴奋地解释这片叶子可能含有新型抗疟成分。
晨曦看着萨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小脸，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无论多少文件、多少国界、多少身份定义，都无法改变那个雨夜她们在救护车里许下的无声承诺：彼此守护。
当晚，当初升的月亮将金合欢树的影子投在医疗站的白墙上时，萨拉和晨曦并排坐在树下，分享着一块来之不易的巧克力。
"这个，"萨拉指着巧克力包装纸上的英文，"说'家是心所在的地方'。什么意思？"
晨曦望向星空，天鹰座的三颗主星正好位于树梢：
"意思是，只要你记得卡里姆村的星空，那里就永远是你的家。而只要你在我身边..."
她轻轻搂住萨拉的肩膀，"我的家就又多了一处。"
萨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什么："给你。"
那是一个用树皮和草茎编成的手环，粗糙但结实。
晨曦认出来，正是金合欢树的材料。
"护身符升级版。"
萨拉骄傲地宣布，
"现在我们是真正的家人了，爷爷说家人要互相保护。"
晨曦戴上手环，突然想起什么："萨拉，你知道'天鹰座'在你家乡叫什么吗？"
"叫'战士之路'。"萨拉指向星空，"三颗星是战士的脚印，通往没有战争的地方。"
晨曦微笑着纠正自己的星座知识——原来父亲当年教她的"天鹰座"，在不同文化中有如此不同的诠释。
而今晚，这三颗星星将同时照耀着北京、日内瓦和朱巴，连接起这个跨越血缘、跨越国界的特殊家庭。
"走吧，"晨曦站起身，向萨拉伸出手，"明天要早起，我们有五个国家的医学文献要读呢。"
"五个！"萨拉瞪大眼睛，随即狡黠地笑了，"那我能要五块巧克力吗？"
晨曦大笑起来，笑声惊起了树梢的夜鸟。
它们扑棱棱飞向星空，翅膀划过的地方，天鹰座的三颗星星似乎闪烁得更加明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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