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医院。
病房内,柳燕半躺在病床上,额头和手腕上都有贴着纱布裹着绷带。
她娇媚的面庞此时血色全无,与照片中神采飞扬的模样相去甚远。
她梨花带雨,病恹恹的模样倒有了种破碎的美,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阿发给任川搬了张凳子放在她的床边,待任川坐下后,他站在身后掏出小本子做记录。
“你把事情的经过给我们讲讲。”任川抄着手盯着柳燕说道。
柳燕眼含泪光,轻颤着嘴唇,仿佛马上就要碎了,她哽咽道:
“我,我那天从片场离开后回了家。
老乔看起来心情不好,我不敢招惹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后来我听到屋外有动静,怕老乔生闷气喝酒喝醉了,就出去瞧瞧。
我走到客厅,看到老乔倒在地上。
我连忙过去查看,忽然背后有人用帕子唔住了我的嘴,很快我就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人用铁链子拴在了地下室里。
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也不知道待了多久。
然后,赵岚就进来了,他要杀我!
我好怕,我拼命反抗,不知道怎么就抢过了他手里的刀。
然后,然后,我,我回过神来,他,他就己经……己经倒在了那里。
我怕,我怕极了!”
柳燕边说边将脸埋进了双手里,失声痛哭起来。
看着柳燕身上时绿时橙的光芒,任川皱起了眉头。
这女人才应该去当演员,真真假假地说话,听起来却非常真实啊。
她并不是被人迷晕带走的,赵岚也并没有想要杀她。
这么看来,这起案件不管真相如何,柳燕都绝不是清白的那个人,她一定参与了谋杀。
但是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想要让凶手伏法,还需要先稳住对方,等待她露出马脚。
想到这里,冷任川声道:
“别哭了,你现在己经安全了。”
阿发也连声安慰,柳燕这才抽抽嗒嗒地止住哭泣。
抬头用哭红的眼眸瞅着二人,神情像极了惶恐无助的小猫。
“你说你七点过就离开了片场,那你到家的时候没有碰上你家的女仆吗?”
柳燕歪着头想了想,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见到她。”
“你是怎么回去的?”
“我是坐黄包车回去的。”
“没有司机接送你吗?”
“老乔时常要跟人谈生意,需要用车,就给我包的黄包车。”
“你还记得自己几点到家的吗?”
“大概,大概八九点吧,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
“那你听到外面有动静是什么时候?”
“嗯……我当时看了下时间,大概是凌晨……不到一点的样子。”
“你对袭击你的人有什么印象吗?”
“我不确定那人是谁。
但是,但是,我想,一定就是赵岚!
这个人,这个人丧心病狂!
他听说老乔要撤资后,就多次找到我,让我劝老乔步不要撤资。”
任川扬了扬眉毛,淡淡地看着柳燕,慢吞吞地问道:
“那,你和赵岚是什么关系?”
柳燕抹着眼泪,期期艾艾地扫视了任川和阿发一眼,随即垂下眼眸。
浓密纤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的目光,她低头用手指揉捏着被子。
半晌,她才哑着嗓子说道:
“我们什么关系?就,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普通朋友会没事一起去酒店开房?”
任川挑眉瞧着柳燕,漫不经心地问道。
柳燕揉着被子的手指顿了顿,叹息道:
“你们也知道,老乔总是很忙,而且大部分时候回到家里也没什么话跟我说。
他投资了电影后,我闲来无事就去看他们拍戏,一来二去自然就熟络了起来。
赵岚跟我年纪相仿,人又帅气风趣。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露水姻缘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老乔在外莺莺燕燕的,我也不是不知道,不过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凑合着过呗。”
任川讪讪地笑了笑,搓着下巴慢吞吞说道:
“所以,乔老板撞破了你们俩的好事,决定撤资。”
“不是这样的,老乔想要撤资,是因为他说有个新项目比电影周期快,这才打算撤资。”
“是什么项目?”
“他大概跟我提过一嘴,好像是打算建个药厂。
他一首觉得贸易终究没有实体来得踏实,而且现在药品的需求量大,不愁没生意。”
“你知道夹竹桃有毒吧?”
任川话锋一转,抬眼盯着柳燕。
柳燕茫然地点点头,翻眼瞧着他说道:
“是的,我知道,我家女仆跟我提起过。
可是种在院子里又不妨事,所以我没有理会她。
毕竟,风水大师指点的法子错不了,他可有名了。
您是屠老板的儿子,不可能没有听说过那个大师吧?”
任川怔了一下,这柳燕认得他?
转念一想,她的丈夫是商贾,经常出席各种聚会,见过也不奇怪。
任川似是而非地点点头,向柳燕要了那个算命先生的住址以及黄包车夫的姓名和车行,起身走出了病房。
阿发也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算命先生的家在雾凇里,一片相对古旧且风雅的居处。
任川和阿发身着便服,穿过一条铺着碎石板的狭窄小巷。
两边矮墙内探出的淡紫色花枝散发出浓郁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小巷尽头,绿树掩映下有一道木质窄门。
推开窄门,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小院,修剪得当的花草看似无序地布置其中。
这是一个砖木结构的独门宅院,并不算太大,一间正屋,西个厢房,加两个耳室。
正屋大扇的窗户敞开着,阳光投射在院内,划出了强烈的明暗分割。
透过开着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青年。
前额两侧的发梢垂到眉角,露出的耳朵上挂着一条黑色的装饰品,太远瞧不清。
脑后一髻长长的发丝搭在肩头,落在胸前。
青年戴着金丝框眼镜,穿着月牙白的长袍,外罩一件金丝滚边的银色锦缎马甲。
在阳光的映照下,他仿佛在发光,带着一种莫名令人信服的神秘感。
阿发踮起脚尖伸着脖子凑在任川耳边悄声道:
“探长,您说这人不会真的能掐会算吧?回头,我能不能找他帮我算算啊?”
任川扭头,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他连忙缩了回去,低头掏出自己的本子和笔,佯装忙碌。
一声轻笑在阿发身旁响起:“你找他算没人拦你,但不能是今天。”
“好嘞!探长!明白!”阿发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
院内正在浇花的婆子拦住两人,和善地问道:
“二位是来找甄先生的吗?有预约吗?”
“没有。”阿发答道。
“那可不凑巧,甄先生今日己经约满人了。
不如二位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我帮二位预约好时间,改日再来?”
任川皱了皱眉,哂笑着抽出了自己的证件递给婆子。
“涉及命案,有话要问甄先生。”
婆子仔细瞧了瞧证件,面不改色,依旧温和地说道:
“二位请厢房里稍坐片刻,我去知会先生。”
阿发正抬腿欲走,任川淡淡道:
“不必,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婆子也不强求,微微颔首,转身进了屋。
任川的目光一首追随着婆子,看到她进去和甄先生耳语。
甄先生扭头看向窗外,与任川的目光相接。
甄先生淡然冲他点点头,随即又跟婆子说了点什么。
不多时,婆子从屋内出来,对二人说道:
“二位稍候,甄先生见完客人,二位便可进去了。”
说完,婆子也不再与二人多话,扭头去了厢房。
阿发被太阳晒得冒汗,不自觉扯着领口扇了扇。
十来分钟后,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戴着一顶礼帽,拎着一个公文包。
经过任川和阿发的身边时,他压了压头顶的礼帽,像是在对二人行礼,随即迅速从二人身旁经过。
二人也点头示意,随后走进了正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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