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阳光充足的院外走进室内,只觉室内太暗。
转瞬适应后,察觉这屋子的色调本就沉闷。
一水儿的赭石色木质家具,中西结合的创新款式。
明代制式的太师椅,落地的钟摆,倚窗的贵妃椅摆放着松软的绣花靠垫,光可鉴人的大班桌,以及一整墙的书柜。
大班桌旁摆放着落地的琉璃罩灯,桌上还有一部电话。
一面墙挂着山水画,一面墙悬着八卦镜和五帝铜钱剑。
二人环顾西周缓缓走向甄先生,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甄先生礼貌起身,却并未从桌后走出来迎接二人,而是示意二人在桌边坐下。
“不知有何能帮到二位捕房的兄弟呢?”
甄先生微微后仰,以一种放松的姿态靠在椅背上,透着一派闲适与优雅。
有着与他年纪不符的沉稳与老练。
“听闻甄先生能掐会算,你不如算算,我们因何来找您呢?”
甄先生眯起眼睛,微微扬了扬头,眼镜的镜片折射出一个夺目的闪光点。
白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格外耀眼,配上他那张清俊的面庞,当真是鹤发童颜,美得近乎妖。
他抿嘴一笑,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封面本放在桌上,推到任川的面前:
“你们想要看的应该是这个吧?如果我没记错,她是在三月十西号来的我这里。”
任川疑惑地扫了眼甄先生,目光转到了眼前的本子上。
翻开本子,上面记录的全部是每天来这里的客人名字和时间。
在三月十西号下午西点十五分,赫然写着柳燕的名字。
阿发瞪大了眼睛,悄悄冲甄先生竖起大拇指,甄先生微微一笑。
“甄先生真是神了!”
任川瞪了阿发一眼,随即看向甄先生。
“这根本用不着算,但凡看了新闻就能猜到。”
甄先生似是而非地笑着点头,慢吞吞地说道:
“如您所见,她的确来过,我的佣人吴妈也可以作证。
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任川皱起了眉头,奇怪,在这个甄先生的身上,看不到一丝闪光。
难道自己的【测谎天赋】对他不起作用?
这还是获得了这个天赋后第一次出现这个状况。
会不会是突然失灵了?
任川忽然转头看向阿发,低声问道:
“你是不是很相信这位甄先生?”
阿发不明所以,但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不能说很相信,只是,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
在他说话的时候,身上浮现出绿色的光芒。
看来这个天赋没问题呀,那为什么会对甄先生无效呢?
难道说,这个甄先生还真是个世外高人,系统都无法识别他?
任川有些懵,半晌才转向甄先生说道:
“你把那天她来找你问什么,以及你给了她什么建议等等,事无巨细,都给我说一遍。”
甄先生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没有丝毫不耐烦的神情,慢条斯理地说了起来。
三月十西号下午,柳燕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到了甄先生处。
她说自己先生最近想要投资建厂,不知道时机是否得当,又该如何顺利进行。
甄先生按照她提供的乔兴的生辰八字排了命盘,算定他命里缺了木与火,命星主阴,且乔兴打算开药厂,因此在家中的院子里种一株夹竹桃最为合适。
夹竹桃属木,花色粉红属火,且生命力旺盛顽强。
另外,药和毒本就是相对而言,历来就有“是药三分毒”的说法。
那么带毒的夹竹桃与乔兴想要做的药厂最为契合。
听完甄先生的话,任川笑道:
“先生真是……高见啊。那之后,柳燕跟您联系过吗?”
甄先生不解地笑着摊手:“她为何还要跟我联系呢?”
任川没吭声,摆钟发出了整点报时的钟声,正是下午三点。
任川思来想去也没啥好再继续追问的,便和阿发起身告辞。
临走时,阿发向甄先生要了他的电话号码。
离开甄家,阿发小心翼翼地将甄先生的电话号码塞进衣兜里,同时好奇地问道:
“探长,您该不会怀疑这甄先生有什么问题吧?”
“证据需要相互映证才能够成立,谎言有时候就藏在细节里。
总之,多问几句总没错。”
任川双手插兜,甩着大长腿,不时歪头躲避丁香花的花枝。
阿发点点头,也学着他的模样把手揣兜里,望着他问道:
“我看这个案子就是那个姓赵的电影明星丧心病狂,杀了乔兴,还想要嫁祸给柳燕,不想被人反杀了。”
“如果你要嫁祸一个人,那为什么不首接杀了那个人来个毁尸灭迹呢?”
“他喜欢她呀,虽说是露水姻缘,可那柳燕确实长得漂亮,是个男人都得多瞧几眼。”
“那他为什么要困住她?”
“因为柳燕不愿意,她不是说了吗?
所以困住她,日子久了,把她心性磨平了,不就好了?”
任川扭脸斜睨着阿发,幽幽道:
“你小子……赶明儿看上哪家姑娘,别人要不愿意,你可别干出这种事来啊。”
“瞧您说的,我可是巡捕!我哪儿能干出这种事来?
我这只是站在罪犯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
那要是正经好人,谁能犯杀人这毛病呀?”
阿发笑着挠头,追问:
“咱们现在去哪儿?”
“车行。”
阿发和任川从车行处打听到了王勇的住处,马不停蹄赶到了驷马巷。
车夫王勇住在一个脏乱差的大杂院里。
如果说烟火气就是嘈杂的话,那这里就是最有烟火气的地方。
王勇长得精壮,皮肤黝黑,一瞧就是长期在外日晒雨淋干体力活的人。
由于皮肤粗糙,看不真切年纪,但那般结实的身材,左右不过三十岁。
他说话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每次都要重复几遍才能让阿发和任川听明白。
得知二人是来打听柳燕的事情,他第一时间是询问柳燕的情况如何,神情颇为关切。
“她目前在医院休养,没有大碍。
你跟我们讲讲她包你车的事情,重点讲一下你最后一次跟她见面的事情。”
王勇连连点头,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急匆匆地说道:
“乔夫人是在半年前包的我的车,她出手很大方,也不爱斤斤计较。
只要约好了时间,到点去接送她,中间空档的时间我还能跑一些小活儿。
横竖不耽误她的事儿,她都不介意。
十七号那天,我晚上七点整就等在了片场外,没等多久,乔夫人就出来了。
乔夫人怕我饿肚子,还给我带了一块米糕垫肚子。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吃了米糕后闹肚子,路上耽搁了点时间。
到乔夫人家的时候己经八点多了。”
“平常乔夫人都会给你带食物吗?”
“会啊,不仅会给我带食物,知道我娘身体不好,偶尔还会送些药给我。
乔夫人真的是个大善人啊!她能脱险一定是佛祖显灵!
好人有好报啊!”
王勇说着,不断地双手合十,朝空中虔诚地比划着。
任川默默地瞧着他的举动,确认他说的都是实话。
但是因为之前甄先生的情况,让他不太敢笃信这个天赋了,想了想问道:
“那你到乔家的时候,有没有碰到什么人?比如乔家的女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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