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川脑海中出现的身影也是一个阳光满溢的下午。
雾凇里的小院门口,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拎着一个手提包,戴着一顶宽檐礼帽。
在与任川错身而过时,他压了压帽檐,似乎是在和他礼貌地打招呼。
也正是这个动作,巧妙地隐藏了他的真面目。
在最初的两起案件的现场照片中,此人隐藏在人群里。
也不知是否他有意隐藏,在人群中非常不显眼。
如果不是在何春生的谋杀案中,欧晴意外拍下他经过时的身影,任川完全不会注意到这个人。
这个人在甄先生的住处出现过,而甄先生在柳燕的案子以及这次古琴连环谋杀案也有牵连。
甄先生在这些事件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任川思索片刻,叫上阿发首接前往雾凇里。
只可惜两人赶到雾凇里的时候,甄先生不在家,只有老仆妇在打扫庭院。
任川拜托老仆妇给甄先生带话,让他回来后立刻联系自己。
走出了小院,他就近找到一家公用电话,让巡捕房派人来这里蹲守,自己和阿发再次返回巡捕房。
“探长,既然你己经让那个老仆妇传话了,干嘛还要让人来守着?”
“有备无患。”任川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这个家伙是在故意避着我吗?
任川满腹疑惑,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一遍遍地翻看着卷宗,希望能从中找出有用的线索。
姜理拿来了验尸报告,从报告来看,一切都符合福寿烟馆老板的证词。
一天的时间稍纵即逝。
晚上七点过,办公室的电话响起,任川迅速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沉稳清亮的男声:
“在下甄佚,不知探长找我所为何事?”
“甄先生,你来巡捕房一趟,我有话要问你。”
甄佚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约莫八点的样子,甄佚出现在了任川的办公室。
任川将他让到沙发上坐下,随即拿出了那名男子的照片。
“甄先生可否认得这个人?”
甄佚拿过照片,仔细看了看,笑着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我没有什么印象。”
“我可是在甄先生的家里见过这个人。”
“每天来找我的人那么多,我哪里个个都记得?”
“甄先生不会做记录吗?我记得你家佣人说过,你的客人都是预约的。
既然是预约,应该留了姓名和联系方式吧?”
甄佚没有反驳,淡然一笑,应了下来。
任川思忖片刻,接着问道:
“卢景舟你认识吗?”
甄佚想了想,回答道:
“您说的是龚漱石的大弟子吗?
算是认识吧。他为了他师父来过我这里。
他把他的师父当作自己的父亲一般看待。
他希望我能够帮他的师父延续寿命,但我做不到。”
任川听到这里,露出了戏谑的神情:
“我可是听说你能逆天改命啊。”
“那都是旁人以讹传讹,如果我真有那样的本事,我岂能让洋人在我们的土地上作威作福?”
甄佚说到这里声调都提高了一些,但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恢复了平日淡然的模样。
“虽然我无法逆天改命,但我知道一些方法可以减轻龚大师的痛苦。”
任川盯着甄佚,淡淡地说道:
“香方?”
甄佚点点头。
“里面都是些什么?”
“药。中药。安慰剂你听说过吗?”
任川点头:“就是没什么实际疗效,但是能舒缓病人的情绪。”
他边说,边暗自思忖:这个甄佚确实古怪,测谎系统对他无效,还知道“安慰剂”这种说法。
甄佚脸上露出些许悲悯的神情,叹息着点了点头。
任川追问道:
“你能把配方给我吗?”
“当然可以。”甄佚坦然道。
任川话峰斗转:
“你是怎么知道江映愁在私贩烟土的?”
甄佚淡淡地笑了笑,说道:
“来找我算命看相问前程的人很多,三教九流都有。
我会知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任川抿着嘴角,默默地打量着甄佚。
甄佚的话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任川觉得自己再跟他绕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任川站起身,对甄佚道:
“我现在送您回去。”
甄佚了然一笑,跟着任川站起身,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任川说是送甄佚回去,不过是为了让他没有机会对名册做手脚。
阿发开车,任川和甄佚坐在后座。
阿发从后视镜里瞅着甄佚,忍不住开口问道:
“甄先生,您能掐会算,不如您算算,看这凶手究竟是谁呢?”
任川听了无奈摇头,却也没有说什么,他倒想看看甄佚如何说。
甄佚淡然一笑,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
他半眯着眼,口中嘟哝着,掐起了手指。
片刻后,他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你们想要的答案,在水边。”
“水边?什么意思?”任川斜睨着甄佚问道。
甄佚摇摇头:“言尽于此,天机不可泄露。”
“你该不会还想着要巡捕房给你卜算的费用吧?”任川讪讪道。
甄佚笑弯了眼,连连摆手:
“这一卦算是我送给巡捕房的,能为大众除暴安良尽一份绵薄之力,也是我的荣幸呀。”
话说得可真漂亮,算命先生说的话,总是模棱两可。
何况这里可是江城,有水的地方可多得是。
如果他当真能细说清楚,那嫌疑就更大了。
很快,车子停在了甄佚家门口。
老仆妇听见汽车喇叭声,立刻前来开门。
“你去把预约人的名册拿来。”
“好的,先生。”
老仆妇转身离开,甄佚领着二人进了书房。
“怎么,预约的册子不是你收着的?”
“平时预约一类的事情都是吴妈在打理。”
“她还识字呀!”
“吴妈从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写得一手好字。
要不是……唉,人各有命。”
甄佚摇着头,一脸惋惜地说道。
“吴妈没有家人吗?”
“都死了。”甄佚的声音低沉了许多。
“您是江城本地人吗?”任川以舒适的姿势靠在椅子上,闲聊家常一般地问了起来。
甄佚笑着说道:“探长这是对我感兴趣?”
“随便问问,不想说也没关系。”
“探长想要查我那还不容易?
我并非江城本地人,几年前逃难来到了这里。
我家祖辈都是阴阳先生,多亏这门祖传的手艺,才能在江城立足。”
“那真是不容易。”任川感叹一声,接着问道:“那这小院是您的产业?”
“来到江城,总要有个地方落脚。
刚巧有人要卖,我便买下来了。”
任川转头看了看西周,奇道:
“你那个小跟班,青潼呢?怎么没见着?”
“青潼是我的徒弟,也是个苦孩子。
他母亲早亡,父亲卧病在床,身边需要人照顾。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都会让他多回家看护他父亲。”
甄佚慢吞吞地说着,边说边打香纂,点燃之后,屋内便奇香扑鼻。
香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很是别致。
任川抽了抽鼻子,问道:“这是什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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