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任川出声,邱门主先拍了桌子:
“浩儿,好好说话!”
青年撇撇嘴,不情愿地坐正了身子。
任川接着问道:
“你干这行,应该有不少仇家吧?
会不会有人想杀你,故而迁怒于她,把她杀了来威慑你?”
青年连连摆手:
“不可能,我们俩的关系没什么人知道。
她也不会对别人说。”
“好,那我再问一次,你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都在哪儿?”
“昨晚吃了晚饭,跟兄弟们耍了会儿钱。
之后去了澡堂,然后嘛,大概十点过,在留仙居睡了一宿。”
“有什么人可以作证?”
“你们去问问澡堂的人,还有留仙居的海棠,都可以给我作证。
我真没有杀她!”
“行,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任川起身,冲邱门主拱手:
“多有打扰。”
邱门主也跟着起身,向他抱拳道:
“好说,好说。来人,送客。”
任川很难相信,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人,竟然没有一句假话。
他马不停蹄,带着阿发又来到了林在水的家。
林在水的家是一所普通的西合院。
家里的佣人是个五十多岁的瘦弱妇人,见到任川和阿发显得有些意外。
“二位找谁?”
“这家主人在吗?我们是巡捕房的。”
佣人惊诧地点点头,慌张地跑进屋内,高喊着:
“太太,太太,巡捕房的人来找您!”
片刻,一位穿着细格纹旗袍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
她留着时髦的卷发,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花果香。
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翠玉手镯,脖子上挂着串佛珠。
她不是粉黛,没有什么特点的面庞,看起来有些寡淡。
“二位找我有什么事?”
“是关于林在水的事情,方便进去说话吗?”
林太太犹豫片刻,将两人让进了屋。
佣人端上茶水后,知趣地离开了房间。
“在水她出什么事了吗?”
林太太担忧地问道。
任川点点头,沉声道:
“是的,她今天早上被人在树林发现,很遗憾,她己经不在了,您节哀。”
林太太轻呼一声,双手捂住嘴,猛地站起身,无助地左右看看,又迅速坐回了沙发上。
“你们,你们会不会搞错了?在水她,不会吧?”
任川审视地看着她,狐疑道:
“她昨天晚上一整天都没有回来,你们不知道吗?”
“啊……这……其实,在水跟我们关系并不太好。
这孩子性子倔,又爱幻想,还特别容易伤春悲秋。
她总觉得在我们这里是寄人篱下,我们稍微说句重话,她就跟我们赌气。
唉,总归是别人的孩子,打不得也骂不得。
管多了不行,不管也不行。
我一个做婶婶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
只能是管好她吃穿住,别的也做不来了什么。”
林太太这番话,在任川听来就像是在急于开脱自己的责任。
任川抬手打断她的话,再次问道:
“我是问,你们不知道她昨天什么时候离开,也不知道她一整晚没有回来吗?”
林太太由于激动涨红了脸,掏出手帕,一边抽抽嗒嗒,一边说道:
“昨天下午她早早就回来了,之后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晚饭后,她换了衣服就出门了。
我刚刚就说过了,我们不敢管她。
再加上,她经常要去兰新琴社帮忙,有时候还会留宿在那里。
所以,我们也没有多问什么。”
任川点点头:
“所以就是,你们并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林太太眨眨眼,用手帕抹了抹眼泪。
“林先生呢?”
“友谅啊?他现在还在上班,要是他知道这件事,不知道该多难过。”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是洋行的会计,每天工作都很忙。
现在这世道,他一个人要养我们,还要养个外甥女,真的很辛苦。”
阿发冷笑一声,揶揄道:
“我们可听说,你们连她的学费都不管啊。”
林太太止住抽噎,委屈地说道:
“我们也想管,可是管不了呀。
之前我们就劝她,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嘛呢?
就去兰新琴社工作,那不也挺好的嘛。
她叔叔,也就是我先生,也说过要帮她找份工作,她也不愿意。
我也没少给她张罗婚事,相亲的册子看了好多,她没一个乐意的。
不是嫌别人长相难看,就是嫌别人没有文化。
总之,唉,我们是尽力了。”
阿发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
“那不就是不愿意让她读书,嫌弃她是个累赘,想要快点把她送走吗?”
林太太眼波流转,盯着阿发道:
“你们知不知道,一个家里的开销得多大啊!?
我们自己也有孩子要养的啊!”
任川打量着房间,墙上挂着不少照片。
照片里,林在水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笑容。
林友谅夫妇有一对双胞胎,看起来己经十来岁。
从他们穿着校服来看,是江城数一数二的名校。
两个小孩都在那里读书,费用确实也不低。
这么一个小院,还请了佣人,开销也属实很大。
人都是自私的,而且林太太说的也没错,不少姑娘十六七就嫁人了。
任川轻叹一声,转身问道:
“林在水平日里都和什么人来往,你们清楚吗?”
“她平时经常去兰新琴社,再就是住我们家附近的那个女学生,程什么的……”
“程惠。”
“对对对,就是她。”
“她常来家里吗?”
“不常来,但是住得近,在水经常会去找她玩。”
“我们能看看林在水的房间吗?”
“当然可以!”
林太太一面用手帕擦着脸,一面站起来,引着两人穿过小院来到了林在水的房间。
林在水的房间虽然很小,但是收拾得非常整洁。
墙上挂着两张古琴以及一张画,画上是她和程惠两人,签名是程惠。
桌上摆放着一个小花瓶,和一个毛笔架,花瓶里插着几朵小野花。
书架上摆放着的都是一些乐理知识和与古琴相关的书籍。
此外还有几本画本,《石头记》看起来最旧,显然是翻阅的次数最多。
任川摸了摸古琴,顺手拨弄了一下琴弦。
这两张古琴,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一张看起来挺新。
“这古琴贵吗?”任川似是随口问了一句。
“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听我先生说,不便宜。”
“那她这琴从哪儿来的?”
林太太指着古琴说道:
“这把琴是她爸妈留给她的,这把琴,是一个男生送给她的。”
“男生?叫什么名字?”
“好像姓王。”
“王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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