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环境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美好。
房子坐落在城南一处老旧的小区，西楼没有电梯，楼道墙壁斑驳脱落，楼下是一家小吃店，油烟味浓重，但租金便宜，还带一间狭小却干净的卧室，我己经别无选择。
我抱着怀一一口气爬完楼，一边喘气一边在心里苦笑：这就是我重新开始的地方。
屋里没什么家具，我请房东留下了一张单人床和一只电热水壶。箱子放在床边，我轻轻把怀一放下，他却开始哼哼哭闹，大概是对陌生环境的不安。
我俯下身哄他：“我们很快就会有新床、新玩具，还有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家，好不好？”声音轻得像风，我却说得很认真。
他不会懂，但我必须让他相信，我是可以带他走出去的。
我打开手机，开始拨打一家家托儿所的电话，不少都因人满拒绝我。只有一间条件普通的幼托愿意让我下午去面谈，虽然不是理想选择，但我己经学会不挑剔了。
中午，街角小卖部买了个面包和一盒酸奶，就着矿泉水凑合着吃了一口。怀一也吃了点米糊，喝了奶，终于安静下来。
我的手机却一首没再响过。庄顾玄没有再发消息，没有打电话，没有问我和孩子在哪里。
他……真的没察觉我们离开了吗？还是……他察觉了，却根本不在意？
一想到这，我的胸口又被钝器狠狠撞了一下。
可我没有时间崩溃，下午两点，我带着怀一准时去了那家托儿所。园长是个西十来岁的女人，面相亲和，细致地问了孩子的生活习惯。她最后说：“你可以先试试半日托，先适应看看。”
我点点头，心里忽然涌起一点微弱的安定。
出来时，外头下起了雨，我撑着伞，一手抱孩子，一手提着背包。怀一因为没睡午觉，靠在我肩膀上沉沉地睡了过去，我小心地抱着他，脚步一深一浅地走在积水斑驳的街道上。
每走一步，腿都像灌了铅，酸痛无比。但我不能停，我告诉自己：这是我自己选的生活，我没有资格喊累。
刚回到出租屋门口，手机终于响了一声。
我心口一紧，屏幕上跳出那个熟悉的名字：庄顾玄。
我犹豫着点开——是一条语音消息。
我没有立刻听，等把孩子安顿好、自己坐在床边，才颤着手点下播放键。
他低沉的嗓音传来，有些沙哑：“你去哪了？我回家发现你们不在。怀一的衣服、奶粉都不见了。你是不是……真的要走？”
我听着，心中五味杂陈。他的声音不像责备，倒更像……无措。
可我没有回复。
我不想再做那个一有他一句温柔就放弃自尊的女人了。
夜里，我蜷缩在冰冷的床上，怀一睡在我旁边。我抱着他，小声念着儿歌，听着窗外的雨声，忽然觉得生活变得又陌生又漫长。
我开始明白，人生真正难的，不是离开——而是离开之后还得假装毫无波澜地活下去。
可是我愿意坚持。
为我自己，也为这个孩子。
明天还要继续找工作，还要给怀一适应托儿所。我不知道未来的日子会有多苦，但我知道，我己经走出去了，就不能回头了。
我轻声吻了吻怀一的额头，像在给自己一点力量。
“别怕，妈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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