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这座屹立于北境风霜中近百年的雄关,此刻正被黑色的潮水反复冲击。
“杀——!”
震天的喊杀声,伴随着擂鼓与号角,撕裂了苍穹。
幽影会的士兵如疯蚁般,扛着云梯,推着冲车,悍不畏死地扑向城墙。
他们身着黑甲,行动诡异,攻击刁钻,许多人甚至在受伤后,非但不退,反而愈发狂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傀儡。
城墙之上,靖远军虽拼死抵抗,却节节败退。
滚木礌石早己用尽,守军们用血肉之躯,与攀上城头的敌人殊死搏杀。
“王爷!西门快顶不住了!”一名浑身是血的校尉嘶声喊道。
靖远王谢永慎一身铁甲,须发皆张,手中长刀早己卷刃。
他一刀将一名偷袭的黑衣人劈下城楼,虎目圆瞪,环视着岌岌可危的战局。
他想不通,这群藏头露尾的鼠辈,为何一夜之间,竟能集结起如此庞大的兵力,又为何对阳关的防御弱点了如指掌。
“援军!我们的援军呢?”一名年轻士兵绝望地喊道。
就在此时,关外地平线上,一面绣着金色游龙的赤色大旗,如一团烈火,撕开了漫天烟尘!
“是太子殿下!是殿下的龙旗!”城楼上,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绝望的靖远军士卒,眼中瞬间重新燃起了希望!
“儿郎们!援军到了!随我杀!”谢永慎精神大振,一扫颓气,率领亲卫,如猛虎下山般,冲向了战况最激烈的西门。
关外,谢瑜的大军如同一柄黑色的铁锥,狠狠地凿向了幽影会大军的侧翼。
“胭脂骑!随我冲锋!”
谢昭玥一马当先,她那匹名为“胭脂”的战马,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化作一道赤色的闪电。
她手中长枪如龙,每一次挥出,都带起一片血花。
她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滔天的恨意与急切。
她的父王在关内,她的家在关内。
而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人,此刻,就在这群黑色的敌人之中。
战斗,瞬间进入了白热化。
然而,战局的残酷,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幽影会的兵力,比他们预估的还要多得多。他们不仅数量庞大,而且战术极其阴毒。
淬毒的箭矢,致幻的毒烟,甚至还有些士兵身上绑着火药,一旦靠近便引爆,与周军同归于尽。
这是一场毫无道理可讲的战争。
“噗嗤!”
一支冷箭,穿透了谢昭玥左肩的甲胄,带出一串血珠。
剧痛传来,她闷哼一声,险些从马上栽落。
“郡主!”旁边的亲卫大惊,连忙上前护住她。
“我没事!”谢昭玥咬着牙,一把折断了箭杆,用布条草草包扎住伤口,目光却愈发凌厉。
“传令胭脂骑,从左翼突进,撕开他们的阵型,不要恋战,目标是与城中守军汇合!”
她很清楚,以他们这点兵力,想要正面击溃数倍于己的敌人,无异于以卵击石。
唯一的生机,就是打通一条连接关内外的通道,里应外合,固守待变。
然而,敌人仿佛早就料到了她的意图。
她率领胭脂骑冲锋的方向,早己布下了重兵,数排手持重盾的黑甲士,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铁墙。
“郡主,不行,冲不过去!”
谢瑜立马于高坡之上,冷眼看着整个战场。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手中的马鞭,被捏得咯吱作响。
这是他领兵以来,打得最憋屈的一仗。
对方仿佛一个没有实体的鬼魂,你一拳打在棉花上,却被暗藏的钢针扎得满手是血。
他知道,这是沈清泽给敌人出的主意。
那个他曾经最信任的伴读,此刻,正用他教的兵法,来对付他。
后方,临时搭建的军医帐篷里,早己人满为患。
“快!清创!这箭上有毒!”
“麻沸散不够了!伤员太多了!”
苏棠一身布衣,脸上、手上沾满了血污。
她没有时间去感受恐惧,只是机械地处理着一具又一具送来的,血肉模糊的身体。
她的鼻腔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药味和皮肉烧焦的味道,胃里翻江倒海,却不得不强行压下。
“苏姑娘,这个……这个不行了。”一名军医看着一个被开膛破肚的年轻士兵,摇了摇头。
那士兵还不到二十岁,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还在喃喃着:“娘……我想回家……”
苏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走过去,蹲下身,握住他冰冷的手,轻声说:“别怕,睡一觉,很快就到家了。”
她将一根银针,轻轻刺入他的昏睡穴。
士兵的眼神,渐渐涣散,嘴角却带上了一丝安详的笑意。
苏棠站起身,看着帐外那片被血色浸染的黄昏,心中一片冰冷。
战争,不是话本里的英雄史诗,而是眼前这般,最首接、最残酷的生命流逝。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个从靖远王府亲卫尸体上找到的,用油布包裹的竹筒。
“苏……苏姑娘,这是……王爷那边拼死送出来的……”
苏棠打开竹筒,里面只有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是靖远王苍劲的笔迹,写着几句看似没头没脑的话:
“清泽反前,屡查水源,问询合欢花期。其心叵测,万望警惕。”
水源?合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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