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苏绾的书桌上投下斑驳光影,她刚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手机便在此时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李涛”两个字在屏幕上跳动,和昨夜未接的那通一模一样。
“苏小姐。”电话接通时,李涛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像是熬了整夜,“关于《演技派》新一季的录制,我想当面和你谈谈。”
苏绾捏着豆浆杯的手指顿了顿。
她记得原书里这档国民综艺原本是林知夏的跳板,节目组会通过剧本剪辑把林知夏塑造成“天赋型演员”,再借对手的“拉踩”炒热度。
但此刻李涛主动找上门,显然是被昨夜#林知夏 星耀公关#的热搜震得乱了阵脚——资本原定的棋子出了问题,他们急需找个能扛热度又不撞资本线的替代品。
“下午三点,星巴克。”她应得爽快,声音里带了点小财迷的雀跃,“导演请客的话,我要冰摇桃桃。”
下午的星巴克飘着焦糖玛奇朵的甜香,李涛提前十分钟到了,西装领口松着两颗纽扣,眼底挂着青黑。
苏绾推开门时,他正盯着手机里的热搜发呆——#苏绾 黑红也是红#己经爬到第五,评论区有人刷“靠黑料上位的糊咖也配上《演技派》”,也有人回“让她演演看,真金不怕火炼”。
“苏小姐。”李涛起身时碰倒了咖啡杯,褐色液体在桌布上晕开,“你现在的热度太高了,很多观众觉得你是靠炒作。”他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苏绾耳后那枚银色小耳钉——和五年前她拿影后时戴的那对很像,“节目组需要一个能证明自己的演员,而你……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苏绾托着冰摇桃桃的手在杯壁上抹出一片水痕。
她看着李涛发红的眼尾,知道这位曾拍出《戏骨》的导演此刻正被资方压得喘不过气。
原书里李涛是林知夏的“伯乐”,但此刻林知夏被星耀公关的丑闻牵连,资方急需换个能扛收视率的人——而她苏绾,恰好是黑红顶流和“被网暴受害者”的完美结合体。
“正好我也想证明一下自己。”她笑出小虎牙,杯底在玻璃桌上轻叩两下,“导演放心,我会让观众看到……真正的演技。”
李涛走后,苏绾在咖啡店待了半小时。
她盯着窗外梧桐叶在风里摇晃,指尖在手机备忘录上快速打字:“《演技派》资方:星盛传媒(林知夏背后资本)、原剧本:捧林知夏踩对手、需防剪辑黑手。”发送给小斌时,她又补了句:“查节目组最近接触的剪辑团队。”
节目录制前夜,苏绾的化妆间门被轻轻敲响。
小斌抱着保温杯挤进来,帽檐压得低低的,睫毛上还沾着细汗:“姐,我跟了节目组三天。”他压低声音,保温杯盖打开时飘出红枣香——苏绾总说熬夜要喝这个,“他们给三个演员准备了‘情绪剧本’,连哭几声、什么时候抹眼泪都标好了。剪辑组那边……昨天半夜收到个加密文件,备注是‘重点片段’。”
苏绾正在试戏服的手顿住。
戏服是洗得发白的棉布裙,肩头打着补丁,正是她抽到的“情绪崩溃戏”里单亲妈妈的造型。
她捏着裙角的补丁,指甲盖在布料上压出月牙印——前世她也演过类似的角色,却被剪辑成“用力过猛”,后来才知道是林知夏买通了后期。
“帮我查清楚是谁主导的。”她声音很轻,指尖却重重按在化妆镜上,镜面映出她泛红的眼尾,“要具体到……谁下的指令。”
小斌走后,苏绾在化妆间待到深夜。
她对着镜子练习母亲失去孩子的哭戏——不是原书里那些夸张的抓头发、撞墙,而是喉间压抑的抽噎,手指无意识地着怀里的空书包,眼神像被抽走了所有光。
凌晨三点,她手机屏幕亮起,是小斌的消息:“指令来自总制片人王凯,和星盛传媒有三次资金往来。”
录制当天的摄影棚开着冷光灯,苏绾站在布景里的破沙发前,能听见观众席的窃窃私语:“就她?上次被骂哭的视频我还留着。” “等着看她出丑吧。”
“开始!”
她蹲下来,指尖轻轻抚过地上的小熊玩偶。
那是“女儿”最后一次上学时背的书包上挂的,现在沾着车祸现场的泥。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手指攥住玩偶耳朵的力道大得指节发白。
眼泪很慢很慢地落,滴在玩偶褪色的鼻子上,喉间溢出破碎的“囡囡”,尾音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全场寂静。
评委席的老戏骨张老师扶着椅子站起来,眼眶泛红;观众席有个穿校服的小姑娘突然哭出声,喊了声“妈妈”;镜头扫过总制片人王凯,他捏着台本的手在发抖。
“停!”导演的声音带着颤,“苏绾,你这是……哪里学来的演法?”
她擦了擦眼泪,笑的时候还带着没缓过来的抽噎:“我妈去世那年,我在医院守了她三天。”她看着镜头,目光穿过冷光灯落在某个角落,“真正的疼,是说不出来的。”
当晚苏绾在微博刷到预告片时,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原本八分钟的表演被剪成了二十秒,画面里她的脸刚露出哭意就切到了另一位嘉宾——那个拿了“情绪剧本”的女演员正张着嘴嚎哭,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板上,配文是#教科书级哭戏#。
她点开收藏夹里的录音文件。
那是排练时她悄悄开的录音,里面清晰录着副导演对那女演员说:“等会哭的时候,数到三就开始抽鼻子,五秒后掉眼泪,记住要张大嘴,观众喜欢看这个。”
手指在发送键上悬了三秒,她点击发布:“原来有些眼泪,是提前练习好的。”配图是录音文件截图,时间精确到分秒。
微博瞬间炸了。
#苏绾 演技派录音#半小时内登顶热搜,有网友翻出她录制时的现场视频,对比预告片里的剪辑,评论区全是“节目组吃相太难看”“还我苏绾的完整表演”。
节目组的声明来得很快,说是“技术失误”,但苏绾知道这是王凯在资方压力下的垂死挣扎。
深夜十一点,她的手机弹出李涛的消息:“来后台化妆间。”
化妆间的灯没全开,李涛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半瓶威士忌。
他抬头时,苏绾看见他眼里的红血丝比三天前更重:“你不该这么做的。”他灌了口酒,酒瓶在桌面磕出脆响,“王凯背后是星盛,你得罪不起。”
苏绾靠在门框上,月光从窗户漏进来,在她脚边铺了层银霜。
她摸出手机,调出刚转发给赵记者的邮件——那是节目组和星盛传媒的“重点剪辑”合同,里面明码标价“压制苏绾镜头,每少一秒付五万”。
“我只想让观众看到真实的我。”她笑了,声音轻得像月光,“再说了……导演,你难道不想拍出真正的《演技派》吗?”
李涛的手指在酒瓶上顿住。
他望着苏绾眼里的光,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刚当导演时,也是这样的眼神——想让观众看见真正的戏,真正的人。
凌晨两点,顾砚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收视率报告,《演技派》的实时热度比上一季同期高了30%,其中#苏绾 真实哭戏#的讨论量占了60%。
“苏绾,你越来越像真正的影后了。”他低声自语,指尖在键盘上敲了两下,调出一封未读邮件。
发件人显示“匿名”,主题是“苏绾的秘密”,附件大小10MB。
窗外起了风,吹得桌上的文件沙沙作响。
顾砚的目光在“匿名”两个字上停留片刻,忽然笑了——他知道,有些秘密,该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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