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盯着茶几上烫金请柬时,窗外的月光正漫过她发梢。
指尖轻轻拂过“周先生”三个字,她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蜷起——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那个在幕后翻云覆雨的投资人姓周,只记得最后被泼脏水时,娱乐头条配图里有只戴着翡翠扳指的手,正把支票推过谈判桌。
“顾砚。”她摸出手机,按下快捷键,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甜,“明晚八点云顶阁,我要吃鱼子酱鹅肝。”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传来低笑:“影后这是要我当护花使者?”
苏绾对着玄关镜调整耳坠,镜子里映出她弯起的眼尾:“周先生说要谈资源,我总得带个懂行的。”
挂断前,她听见顾砚转动钢笔的声响:“云顶阁顶楼监控坏了三个,地下车库有辆银色迈巴赫,车牌尾数777。”
第二日晚八点,苏绾踩着细高跟踏入云顶阁时,香奈儿外套下的锁骨链微微晃动——链坠里嵌着顾砚今早塞进她手心的微型摄像头。
旋转餐厅中央的水晶灯将光线揉成碎金,穿墨绿西装的男人正站在临窗位置。
他转身时,金丝眼镜滑下鼻梁,露出眼尾那颗红痣——和前世财经新闻里打码的投资人侧影重叠。
“苏小姐。”周先生弯腰替她拉开椅子,指尖扫过她手背时顿了顿,“比照片里更有灵气。”
苏绾把包放在腿上,指尖悄悄按了按包底的录音笔:“周先生客气了,能和业内前辈吃饭,是我该说荣幸。”
侍应生端上开胃汤时,周先生的银匙在瓷碗里敲出轻响:“苏小姐最近很会造势。
旧剧本照片那条微博,让天启文化股价跌了三个点。”
“周先生这是夸我?”苏绾舀起一勺汤,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我就是念旧,当年被换角时,剧组连句解释都没有。”
“所以你现在要讨个说法?”周先生忽然倾身,钢笔尖点在桌面的餐单上,“娱乐圈靠什么生存?
资源?
人脉?”
苏绾放下汤勺,金属与瓷碟碰撞出清脆声响:“靠情报和判断力。”她歪头笑,“比如周先生昨晚让陈总给刘总发消息,说‘稳住别露马脚’——这算不算情报?”
周先生的钢笔尖在餐单上戳出个洞。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苏小姐果然...敏锐。”
这时餐厅门被推开。
穿深灰西装的男人单手插兜,腕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扫过苏绾的位置,脚步微顿,像是才发现她:“苏绾?
这么巧?”
苏绾抬头,眼底迅速漫上惊喜:“顾砚?你怎么在这儿?”
顾砚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手臂自然搭在她椅背上:“来见个客户,没想到能碰到影后。”他看向周先生,伸出手,“顾砚,久仰周先生大名。”
周先生握上那只手时,掌心沁出薄汗——这双手上周刚在董事会上翻了三家娱乐公司的底牌。
他干笑两声:“顾影帝日理万机,倒是会挑时间。”
“陪女朋友吃饭,再忙也要抽时间。”顾砚状似随意地把西装外套搭在椅臂,袖子滑下时,一枚银色U盘掉进苏绾膝头的包里。
他低头替她理了理被椅子勾住的发丝,声音轻得只有两人听见:“合同备份,有他和林知夏的代孕协议。”
苏绾的手指在包里摸到U盘,心跳漏了一拍。
她抬头时眼尾微弯,像只偷到鱼的猫:“顾先生今天怎么这么黏人?”
周先生的侍应生端上主菜时,他的刀叉在牛排上划出不规整的纹路:“苏小姐应该知道《玫瑰风暴》?”
苏绾切牛排的动作顿住——那是前世她死后才立项的电影,后来因为投资人涉赌停拍。
她抬眼时,睫毛上还沾着牛排的热气:“知道,停拍挺可惜的。”
“我能让它重启。”周先生放下刀叉,指节抵着下巴,“只要你愿意听话。
我们可以合作得很好。”
餐厅的背景音乐突然换成《月光曲》,钢琴声里,苏绾举起香槟杯。
杯壁上的水珠顺着她手腕往下淌,在香奈儿外套上晕开浅痕:“周先生说得对,我们确实可以合作。”她碰了碰他的杯子,“但我更喜欢掌握主动权。”
清脆的碰杯声里,周先生的手机在桌布下震动。
他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脸色骤变——境外账户冻结通知的红色字样刺得他瞳孔发疼。
苏绾起身整理外套,发梢扫过他手背:“周先生的咖啡要凉了,我先回去了。”她转身时,锁骨链在灯光下闪了闪,“对了,《玫瑰风暴》的新投资人,我推荐顾氏影业。”
顾砚替她披上外套,手臂虚虚护在她身侧:“需要我送你?”
“不用。”苏绾歪头笑,“赵记者还等着我发晚安消息呢。”
电梯门合上时,苏绾透过玻璃看到周先生站在落地窗前。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嘴型在说什么——她不用猜也知道,大概是“难缠”之类的词。
回到车上,苏绾摸出包里的U盘。
月光透过车窗照在金属表面,映出她微扬的嘴角。
她给赵记者发消息:“明早十点,老地方。”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手机弹出顾砚的消息:“车库监控拍到他让人销毁文件,我让人截胡了。”
苏绾把U盘贴身收好,望着车窗外流动的灯火轻笑。
风掀起她的发尾,吹得锁骨链上的摄像头微微晃动——有些秘密,该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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