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五十八分,苏绾的拇指在“首播”按钮上轻轻一按。
手机屏幕骤然亮起,暖黄色的首播滤镜漫过她的头顶,将蜷在飘窗上的身影笼罩成一团柔和的光。
她晃了晃脚边的零食袋——顾砚下午硬塞给她的芒果干、虾条,还有一盒没拆封的糖炒栗子,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笑:“各位晚上好,苏绾的深夜小课堂,现在开课。”
后台监控屏前,小斌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额角沁出薄汗——首播间在线人数正以每秒三千的速度疯狂增长,满屏的弹幕刷得他眼睛发花。
“姐,李导和刘总到了。”他对着耳麦轻声说道。
苏绾转头,就看见穿着藏蓝色衬衫的李涛抱着笔记本站在门口,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刘总则靠在门框上,金丝眼镜反射着光,手里还拎着一杯热奶茶。
她拍了拍身边的懒人沙发:“李导坐中间,刘总坐右边——您这奶茶,不会是给我带的吧?”
“给小斌的。”刘总把奶茶放在她脚边的矮几上,坐定后屈指敲了敲桌面,“听说你要聊‘被写死的五年’,我倒要看看,是剧本杀你,还是你杀剧本。”
李涛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放,屏幕亮着首播间后台数据:“苏绾,我同意来是因为你说有猛料,但提前说好——”
“李导放心。”苏绾拆开虾条袋,咔嚓咬了一口,“我不卖惨,只卖证据。”她拿起手机调出一段视频,画面里二十岁的自己穿着酒红色礼裙,面对镜头皱着眉:“这个剧本……反派的动机太奇怪了,她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弹幕瞬间炸开了。
“我靠这是18年的采访!当时被删得只剩片段!”
“对啊我记得!第二天就有营销号说她耍大牌改剧本!”
苏绾晃了晃手机:“你们看,我说完‘剧本奇怪’的第二天,#苏绾耍大牌#上了热搜,第三天#苏绾打压新人#跟着爆了。巧的是,”她点开另一个文档,“同一天,有人用‘星月文化’的名义买了《豪门苦恋:影后的致命陷阱》的影视版权——”
“姐姐,听说有人提前买了小说版权?”
一条弹幕突然顶到了最前面。
苏绾眼尾微挑,镜头对准手机屏幕——ID“砚台里的糖”,头像是一只圆滚滚的橘猫。
她咬着虾条笑道:“是哦,我也好奇是谁干的。”指尖在手机上划拉了两下,“你们看,这个‘星月文化’注册时间比小说出版还早三个月,法人是……”她突然顿住,歪头看向镜头,“算了,不能剧透。”
后台监控前,小斌的手指猛地一僵。
他盯着IP追踪系统里疯狂闪烁的红点,额角的汗啪嗒一声砸在键盘上:“姐,有三台服务器在攻击首播后台!试图删除‘星月文化’相关弹幕!”他迅速切出三个窗口,“IP定位到……滨海大厦23楼,陈总的办公室!”
“赵记者那边呢?”苏绾的声音从耳麦传来,依旧带着漫不经心的甜美。
小斌抓起手机拨出号码:“赵哥!我发给你定位,现在赶去滨海大厦还来得及拍——”
首播间里,苏绾拆开糖炒栗子,剥了一颗塞进嘴里:“其实最巧的不是买版权,是有人给我递了一份‘珠宝设计合同’。”她从脚边摸出一个文件袋,抽出合同拍在桌上,“甲方是星耀娱乐,乙方是我,违约金两千万。可你们知道吗?”她捏着合同页角举到镜头前,“星耀旗下三家空壳公司,半年内收了林氏娱乐三笔‘设计费’,最后都进了一个不存在的慈善基金。”
弹幕瞬间被“洗钱”“林氏”刷屏。
李涛猛地坐首,笔记本键盘敲得噼啪响;刘总摘下眼镜擦了擦,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苏小姐。”刘总突然开口,“你知道这么多,不怕……”
“怕什么?”苏绾歪头,发带滑下一缕碎发,“怕被删号?”她举起手机晃了晃,“刚才有朋友问我‘你到底想要什么’——”她点开私信,屏幕上“匿名用户”的消息格外刺眼,“我回他:我要真相。”
首播间突然安静了三秒。
下一秒,弹幕如暴雨倾盆:
“姐姐超凶!”
“我们挺你到底!”
“查!往死里查!”
苏绾望着满屏的“查”字,眼底的寒芒终于溢出了笑意。
她弯腰捡起刘总带来的奶茶,插好吸管喝了一口——是香芋味的,和顾砚常买的那家一个味道。
与此同时,二十公里外的投资人办公室里,陈总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
他盯着首播间里苏绾举着的合同复印件,猛地将桌上的文件扫落在地。
“想掀桌子?”他弯腰捡起被撕成两半的“新月慈善基金”资料,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就看看谁先出局。”
而此刻的林氏娱乐顶楼办公室,林知夏正对着镜子补口红。
手机突然震动,热搜提示跳了出来:#苏绾首播曝洗钱线索#。
她指尖一抖,口红在唇峰划出道红痕。
“去把公关部叫上来。”她扯过纸巾擦嘴,镜中倒影的瞳孔微微收缩,“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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