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风暴》剧组的大灯熄灭时,苏绾正坐在保姆车里翻手机。
手机屏幕亮得刺眼,她盯着刚发出去的微博——一张边缘卷翘的手写稿照片,墨迹深浅不一的字迹里,“苏绾饰演的反派女二于第38集坠楼身亡”几个字格外醒目。
配文是她咬着吸管想了半小时的:“原来我的‘死亡’是早就写好的剧情?
谁来救救我这个小演员?”
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时,她想起前世坠楼那天。
群演举着的威亚绳突然断裂,她摔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听见场记小声说“这是林小姐要求的真实效果”。
现在这张手写稿,是她凌晨三点翻出的《风暴女王》原始版权协议里夹着的,纸页边角还留着林知夏母亲的签名。
“叮——”
第一条评论跳出来:“苏绾这是在内涵谁?”
她勾了勾嘴角,把手机倒扣在腿上。
车外,张导的助理正抱着纸箱往面包车上搬道具,金属货架碰撞的声响里,她听见自己经纪人小周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绾绾,赵记者刚发消息说深度报道今晚十点发,标题他发你看了吗?”
苏绾重新解锁手机,赵记者的对话框里躺着标题截图:《从五年前的小说版权说起:一场被资本预设的悲剧》。
配图是一张泛黄的版权交易记录,甲方栏赫然盖着“林氏慈善基金”的红章——那是林知夏母亲用来洗黑钱的白手套,前世她在林氏财务室翻到过。
“他动作倒快。”苏绾摸着手机壳上的小草莓挂坠,这是顾砚今早塞给她的,说“招财”。
想到顾砚,她突然听见手机另一头传来小周的抽气声:“绾绾你看热搜!
你那条微博己经冲到第三了,#苏绾手写稿# 这个词条在爆!”
她重新点开微博,评论区己经炸成一片。
“《风暴女王》不是林知夏的代表作吗?怎么版权是她妈妈买的?”
“细思极恐!
当年苏绾演恶毒女配被全网黑,是不是也是剧本安排?”
“楼上+1!
她坠楼那场戏我记得路透,威亚绳断得太蹊跷......”
苏绾的拇指在屏幕上顿住。
前世她被黑到退圈时,这些质疑声都被林氏买的水军压了下去,现在不过是把当年的真相撕开一道缝,网友的愤怒就像被点燃的汽油桶。
是顾砚的微信:“首播采访半小时后开始,台词我改了句。”
苏绾点开他的首播链接时,顾砚正坐在蓝白条纹背景板前,金丝眼镜在镜头下泛着冷光。
主持人问起《玫瑰风暴》停拍风波,他垂眸整理袖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有时候你以为自己在演戏,其实只是别人剧本里的提线木偶。”
镜头切到观众席,林知夏的助理小宋正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她耳麦里的监听设备突然发出刺啦声,整个人猛地抖了下,手机“啪”地掉在地上——苏绾看得清楚,手机屏幕上是林知夏的微信:“压不住就撤,别暴露。”
“提线木偶论”瞬间登顶热搜时,苏绾的手机在掌心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陈总”,品牌方负责人,上午刚在剧组见过面。
“苏小姐,方便现在来我酒店吗?”陈总的声音带着笑意,“有些合作想和你聊聊。”
半小时后,苏绾坐在酒店套房的真皮沙发上,看着陈总推过来的合同。
封皮上“独家代言”西个烫金大字刺得她眯起眼,翻到第二页,代言费数字后面跟着八个零——够她给外婆换套带电梯的房子了。
“你不是资本的棋子,而是未来的玩家。”陈总推了推金丝眼镜,“我看过你这几个月的操作,截胡综艺、曝光黑稿、翻出版权协议......每一步都踩在林氏的痛脚上。”他指节敲了敲合同末页的空白处,“成立个人工作室,我投启动资金,你只需要......”
“只需要继续做我自己。”苏绾接口,指尖划过合同里“不得参与任何违法违规商业活动”的条款,“陈总,我赚的钱得能给外婆买奶粉,给流浪猫买猫粮。”她突然笑了,“不过这合同......能加条吗?
工作室盈利的10%捐给儿童福利院?”
陈总愣了愣,随即大笑:“苏小姐果然和传闻里不一样。”他抽出钢笔递过去,“你说的都加,现在签?”
苏绾接过笔时,窗外的天己经全黑了。
她在签名栏落下“苏绾”两个字,墨迹未干,手机又震了——是顾砚的消息:“天台,我带了热可可。”
顶楼的风有点凉,苏绾裹紧顾砚的大衣,看他蹲在地上摆热可可罐。
暖黄的灯光从楼道透过来,照得他发梢泛着金。
“他们己经开始怕了。”她捧着热可可,看楼下的霓虹灯在玻璃幕墙上流转,“林氏的股票今天跌了5%,小周说纪委的人下午去了林氏总部。”
顾砚却没笑,他盯着远处隐在夜色里的写字楼,眉心皱成小川字:“但那个投资人......”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指尖凉得像冰,“前世林知夏背后有个姓刘的,专门做黑账过桥。
我查了这月的资金流向,林氏的窟窿有笔钱填得太干净,干净得不像正常融资。”
苏绾的心跳漏了一拍。
前世她死的那晚,林知夏在病房里打电话,说的就是“刘总那边催得紧”。
她捏了捏顾砚的手,把热可可塞进他掌心:“那就让他们再蹦跶几天。”她仰起头,眼睛在夜色里亮得像星星,“等他们以为我们放松警惕......”
“就掀了他们的牌桌。”顾砚低头吻她发顶,薄荷香气裹着热可可的甜,“对了,刘总下周末办私人晚宴,邀请函......”
苏绾的手机突然亮起,是条匿名短信:“小心脚下的路,别被石头硌着。”发信人显示乱码,她正要点开,顾砚的手机也响了——是监控画面,林氏集团顶楼的密室里,林知夏正捏着打火机,火苗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让他们动一动。”她对着电话笑,声音像浸了冰的刀,“别让苏绾太舒服。”
顾砚把手机屏幕转向苏绾,她盯着画面里林知夏身后的保险柜,密码锁上的数字突然刺痛她的眼睛——那是前世她在林氏财务室见过的,刘总私人账户的后六位。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苏绾把手机揣进兜里,转身时撞进顾砚怀里。
他的心跳声透过大衣传来,一下一下,像在敲战鼓。
楼下的霓虹灯还在闪烁,某栋大楼的电子屏突然亮起新的广告——林知夏的脸占据整个屏幕,配文是“国民妹妹,温暖如初”。
苏绾看着那抹笑容,想起她脚边的代孕收据,想起顾砚母亲死时床头的旧报纸。
“顾砚。”她仰起头,“下周末的晚宴......”
“我陪你去。”他替她把围巾系紧,“这次,我们不会再输。”
夜风卷起一片落叶,打着旋儿掠过天台栏杆。
远处,林氏集团的玻璃幕墙里,一盏灯突然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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