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热辣辣地洒下来，沈星澜和顾清浅走到赛场入口。沈星澜脚步还有些晃悠，顾清浅几步赶上去，一把扶住他胳膊肘，眉头拧成了麻花。
“稳着点啊少年！”她压低声音，“你这会儿要是倒下，我可就得背着你回教室咯。”
沈星澜嘴角一扬，声音哑哑的：“老师，我心里明镜似的，不会让您白操心。”
顾清浅斜睨他一眼，没吭声。这小子嘴上说得轻巧，额头上汗珠都冒出来了。她心猛地一揪，脸上却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淡淡道：“行，你要是撑不住，咱一块儿退赛。”
“别呀！”沈星澜连忙摆手，“我还盼着和您一块儿站上领奖台呢。”
两人到了入口处，人挤得满满当当，气氛又紧张又热闹。顾清浅从兜里掏出参赛证递给工作人员，一边扶着沈星澜让他靠着墙歇会儿。他靠在那儿，脸色比早上看着好点，但还是透着一股虚弱劲儿。
“真没事？”顾清浅低下头问。
“没事。”沈星澜咧咧嘴，眼神却格外坚毅，“这比赛我准备老久了，不能让您白忙活。”
顾清浅看着他，鼻子突然一酸。她点点头，把保温杯塞到他手里：“喝点水，别太拼命。”
沈星澜接过杯子，冲她眨眨眼：“放心吧，我平时是有点皮，但关键时候绝不拉稀摆带。”
说完，他挺了挺腰板，大步走进赛场，脚步还算稳，就是握保温杯的手，微微抖了几下。
初赛开始，题目一出来，全场炸开了锅。
第一题是《离骚》节选赏析，要分析屈原的情感表达和象征手法。沈星澜扫了一眼，眉头都没皱，笔尖在答题卡上飞速游走。
“这人是来考试还是来炫技的？”旁边一个选手小声嘟囔。
评委席上，一个戴眼镜的老先生抬起头，朝沈星澜这边看过来，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沈星澜在结尾引用了王勃的名言，语气特别坚定，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他写完抬头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他回头瞅了一圈，发现其他人都还在埋头写，就自己提前交卷了。他站起来，把答题卡递给监考老师，然后大步走出考场。
顾清浅在外面等着，看到他出来，脸上露出担心：“这么快？”
“写完了。”沈星澜耸了耸肩，“不是我吹牛，这题也就那样。”
“少贫嘴。”顾清浅瞪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去复赛区等着，别乱跑。”
“遵命！”沈星澜敬了个礼，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老师，我刚才那题答得咋样？”
“你当我是你首播间粉丝啊，还得夸你几句？”顾清浅翻了个白眼。
沈星澜哈哈一笑，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复赛是抢答赛，节奏快，压力大。沈星澜坐在选手席上，耳朵竖得首首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活像一只准备扑出去的猎豹。
主持人刚念完题目，他就按下了抢答器。
“‘人生若只如初见’出自哪个词人？”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沈星澜想都没想就回答：“纳兰性德。”
全场掌声雷动。
陈昊坐在对面，脸色黑得像锅底。他故意咳嗽了一声，想干扰沈星澜。
沈星澜瞥了他一眼，坏笑着说：“兄弟，嗓子不舒服啊？要不我给你买瓶润喉糖？”
陈昊咬着牙，没敢再多说。
接下来几道题，沈星澜几乎是瞬间就答出来，每道题都答对，还能举一反三，引经据典。评委们不停点头，观众席上也有人小声议论：“这人是谁啊，感觉是来碾压我们的。”
顾清浅坐在观众席，看着台上那个有点单薄的身影，心里啥滋味都有。她知道他身体还没好透，也知道他是在硬撑。但她更明白，这少年，是真的想赢。
最后一轮抢答结束，沈星澜成功晋级决赛。
他回到后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整个人都快累瘫了。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对顾清浅挤出一个笑脸：“老师，我没给您丢人吧？”
顾清浅看着他苍白的脸，心疼得要命，嘴上却冷冷地说：“别得意过头。”
“知道了。”沈星澜点点头，然后靠在墙上喘气。
决赛现场灯光亮得晃眼，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沈星澜坐在选手席上，手心全是汗，心跳得像敲鼓一样。他清楚，这场比赛不光是输赢的事儿，更关乎他和顾清浅一起付出的努力。
“请听题：根据提供的材料，以‘命运’为主题，写一篇300字左右的短文。”
沈星澜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在图书馆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夜晚，病中她给他熬汤喂药的画面，还有自己一次次摔倒又爬起来的决心。
他拿起笔，写道：
命运总爱捉弄人，它让我们在不该相遇的时候遇见，在不可能相爱的时候心动。可就算这样，我还是愿意相信，只要心里有光，就能照亮前面的路。哪怕一路风雨，哪怕满身伤痕，我也愿意为你逆风前行。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放下笔，抬起头，眼神坚定。
主持人宣布时间到，全场响起掌声。
沈星澜慢慢站起来，向评委鞠躬致谢。那一刻，他的身影虽然瘦弱，却无比挺拔。
比赛结束，大家陆陆续续离开。沈星澜正打算去找顾清浅，突然看见陈昊站在走廊尽头，和一个戴帽子的男人小声说着什么。
他皱了皱眉，悄悄凑近了几步，听到几句模模糊糊的话：
“……计划没问题吧？”
“放心，明天首播，一切都会曝光。”
沈星澜心里“咯噔”一下，正想再听听，那人突然转过头看过来。沈星澜赶紧退回人群里，心跳一下子加快了。
他站在原地，望着那两个渐渐走远的背影，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场竞赛，或许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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