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熔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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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熔炉

 

冰冷的金属平台剧烈地震动着,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刺耳的警报嘶鸣、金属扭曲的呻吟、以及远处那撼动整个地下结构的恐怖咆哮(渊噬)交织成一首毁灭的交响曲。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如同活物,从被巨力冲击得向内凸起的合金门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渗出,散发着浓烈的硫磺、金属锈蚀和腐败的恶臭,迅速在地板上蔓延、汇聚。

陈默躺在平台上,意识在剧痛和冰冷的虚无感中艰难地维持着一线清明。左臂那被归墟之印“激活”后又被强行“读取”的创口,此刻仿佛成了一个连通地狱的豁口,冰冷浩瀚的归墟意志和周玄那如同附骨之疽的低语,正通过这个豁口,源源不断地冲刷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挣扎…是徒劳的…感受这力量…这混乱…这正是‘门’的本质…”

“玄冥殿…一群可笑的守墓人…他们只配成为新世界的燃料…”

“你的愤怒…你的绝望…多么甘美的祭品…让‘渊噬’…来得更猛烈些吧…”

“闭嘴!” 陈默在心底无声地咆哮,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腥味。舱室内,那几名玄冥殿成员(守门人)短暂的慌乱被一种更加冰冷的决断取代。

“长老会命令:基地进入最高紧急状态!‘钥匙’转移至‘静滞核心’!启动‘熔炉’协议,用基地所有能量,为转移争取时间!” 那个权威的声音(似乎是首领)透过面罩的扬声器传出,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般的冷酷。

“‘熔炉’协议?!” 另一个面罩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会抽干所有备用能源,包括生命维持系统!我们…”

“执行命令!” 首领厉声打断,“‘钥匙’的优先级高于一切!确保他进入‘静滞核心’,等待长老会接收!‘渊噬’的目标是他,只要他离开,基地才有生机!”

冰冷的针筒再次被举起,这次的目标不再是脖颈,而是陈默的心脏附近,里面是闪烁着幽蓝寒光的、显然效力更强的药剂。“目标情绪极度不稳定,归墟之印能量场扰动加剧!必须立刻深度沉眠!”

就在针尖即将刺入皮肤的刹那!

“轰——!!!”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十倍的撞击,如同行星对撞,狠狠砸在基地的外层结构上!整个舱室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抓住,疯狂地摇晃、倾斜!固定陈默的金属束缚带在巨大的应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上方刺目的白光灯管纷纷爆裂,碎片如雨点般落下!

伴随着撞击,一股更加恐怖、更加污秽的意志洪流,如同亿万冤魂的尖啸,混合着纯粹的毁灭欲望,穿透了层层屏障,狠狠灌入陈默的意识!是“渊噬”!它那燃烧着幽绿光芒的“视线”,穿透了金属和岩石,如同实质的探针,死死地钉在了陈默左臂的归墟之印上!

“呃啊啊啊——!!!” 陈默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左臂那龟裂的创口处,暗金色的归墟之印仿佛被“渊噬”的意志强行点燃!不再是微弱的光芒,而是爆发出刺目的、混杂着暗青、猩红和污秽幽绿的狂暴能量光焰!光焰如同有生命的触手,瞬间缠绕、烧毁了还未来得及刺入的针筒和面罩人持针的手!

“啊——!” 面罩人发出凄厉的惨叫,手臂在光焰中瞬间碳化、崩解!

“能量反噬!失控了!” 首领惊骇欲绝,连连后退。

归墟之印爆发出的狂暴能量不仅攻击了近处的敌人,更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舱室内本就因“渊噬”冲击而变得极不稳定的能量场!

“噼里啪啦——!”

西周墙壁上复杂的管线、精密的仪器屏幕瞬间爆出刺眼的电火花!控制台在能量过载下冒起浓烟,屏幕疯狂闪烁后彻底熄灭!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电子元件烧焦的刺鼻气味。维持着陈默生命体征的维生设备发出尖锐的故障警报,随即彻底瘫痪!

束缚着陈默身体的金属带,在狂暴能量和剧烈震动的双重作用下,终于“嘣”地一声彻底断裂!

陈默的身体重重摔在冰冷、剧烈颠簸的金属地板上!剧痛让他几乎再次昏厥,但左臂那狂暴燃烧的归墟之印,以及“渊噬”那如同跗骨之蛆的贪婪意志,却像两股强大的电流,强行刺激着他残存的意识!求生的本能如同火山般爆发!

“杀…杀了你们…”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离他最近的那个手臂被烧毁、正痛苦哀嚎的面罩人。一股源自归墟之印的、冰冷而暴戾的杀意,瞬间充斥了他的脑海!他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右手,抓起地上一块锋利的金属碎片(可能是崩裂的仪器外壳),如同受伤的孤狼,猛地扑向那个倒地的敌人!

“拦住他!” 首领怒吼,拔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闪烁着幽蓝能量光芒的短刃。

另外两名面罩人立刻上前拦截。他们的动作迅捷、精准,带着非人的协调性,显然是受过严苛训练。一人挥拳砸向陈默头部,拳风凌厉;另一人则试图擒拿他持着金属碎片的右臂。

然而,此刻的陈默,虽然身体破碎,但在归墟之印狂暴能量的强行驱动和“渊噬”那毁灭意志的刺激下,爆发出了超越极限的、近乎野兽般的速度和力量!他完全无视了砸向头部的拳头(那拳头被左臂爆发的能量光焰自动荡开),金属碎片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狠狠刺入了试图擒拿他的面罩人的脖颈关节缝隙!

“嗤啦!” 粘稠的、带着微弱荧光的不明液体从切口喷溅而出!面罩人身体一僵,电子眼的光芒瞬间熄灭。

同时,首领的幽蓝能量刃也刺到了陈默的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陈默凭借着本能的战斗首觉,身体猛地向侧面一扭!能量刃擦着他的肋骨划过,灼热的能量瞬间烧焦了他的衣物和皮肤,带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但陈默仿佛感觉不到,他借着扭身的势头,左手(那燃烧着狂暴能量光焰的、如同恶魔之爪的手臂)猛地向后横扫!

“砰!” 燃烧着污秽光焰的左臂狠狠砸在首领仓促格挡的能量刃上!

幽蓝与暗青猩红的光焰猛烈碰撞!

“滋滋滋——!!!”

刺耳的能量对冲声响起!首领的能量刃光芒瞬间黯淡,他整个人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被巨大的力量撞得连连后退,撞在墙壁上!

舱室内一片狼藉,警报声、爆炸声、金属扭曲声、远处“渊噬”的咆哮声混杂在一起。剩下的那名面罩人(被烧毁手臂的)和首领惊骇地看着状若疯魔、左臂燃烧着不祥光焰的陈默,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就在这时!

“呲——!”

一阵强烈的、带着麻痹效果的白雾突然从舱室顶部的喷口汹涌而出!是基地的自动灭火/镇压系统启动了!浓密的白色气体瞬间充满了狭小的空间,视野一片模糊,强烈的窒息感和神经麻痹感传来!

“咳咳…” 陈默吸入白雾,动作瞬间一滞,狂暴的能量光焰也受到压制,黯淡了几分。

“趁现在!抓住他!” 首领强忍着麻痹感,嘶声命令。

仅剩的那名还能活动的面罩人,咬着牙再次扑向陈默!

混乱中,陈默凭借着模糊的视线和求生本能,猛地向旁边翻滚,避开了扑击。他的身体撞在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上——是那扇向内凸起、正不断渗出暗红粘液的合金门!

门板在外部持续的恐怖冲击下,己经变形得不成样子,门锁区域更是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暗红的粘液正从裂缝中汩汩流出!

归墟之印再次悸动!这一次,不是狂暴的破坏欲,而是一种冰冷的、指向性的吸引!仿佛门后…有某种东西在呼唤它!在回应它!

“呃…” 陈默意识混乱,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不管不顾,用尽全身力气,将燃烧着残余光焰的左手,狠狠按在了那道细微的裂缝上!

“滋滋滋——!!!”

归墟之印的暗青光焰与“渊噬”渗出的暗红粘液接触的瞬间,发生了剧烈的反应!仿佛冷水滴入滚油!暗红粘液如同活物般剧烈沸腾、尖叫(精神层面),疯狂地试图腐蚀吞噬光焰,但那暗青色的能量却带着一种更高位阶的、冰冷的同化性,反过来侵蚀着粘液!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两种恐怖力量的激烈冲突下,那道细微的合金门裂缝,竟被硬生生地…烧蚀、撑开、扩大!

“阻止他!他要开门!” 首领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

但己经晚了!

“咔嚓——轰隆!”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和一声巨响,那扇厚重的合金门,在内部(归墟之印)和外部(渊噬之力)两种恐怖力量的夹击下,如同脆弱的纸板般,被硬生生撕裂出一个不规则的、足以容纳一人通过的巨大破口!

门外,并非预想中的基地走廊。

而是一片…地狱熔炉般的景象!

赤红的光芒透过破口汹涌而入,带着灼人的热浪!通道的金属墙壁被一种暗红色的、如同熔融岩浆般的粘稠物质覆盖、吞噬,正在缓慢地流动、变形!无数粗大的、由这种物质构成的、如同血管或触须般的管道在通道中虬结、搏动,输送着污秽的能量!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硫磺、金属熔化和有机物腐败的恶臭,几乎令人窒息!

而在那翻滚的暗红熔流深处,一双巨大无比、燃烧着毁灭性幽绿光芒的孔洞,如同深渊中的灯塔,穿透了污秽的雾气,冰冷地、贪婪地…锁定了破口内的陈默!那目光带来的精神压迫,远超之前在溶洞中的感受!

“渊噬!” 陈默的心瞬间沉入冰窟。

就在这绝望的瞬间,异变再生!

“嗡——!”

一股强大、冰冷、带着强烈空间扭曲感的能量波动,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陈默身后不远处!一道幽蓝色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光门,在弥漫的白雾中瞬间展开!

光门内,一个熟悉的身影踉跄着冲了出来——是雷子!他浑身浴血,脸上那道旧疤被新的伤口撕裂,显得更加狰狞,但眼神依旧凶狠如受伤的猛兽!他手中端着一把造型科幻、枪管还在冒烟的能量步枪,枪口赫然对准了玄冥殿的首领!

“陈默!这边!” 雷子嘶哑地吼道,同时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一道刺目的蓝色光束射向首领!

首领反应极快,幽蓝能量刃格挡,险险避开。

光门短暂开启的波动和雷子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渊噬”的注意!那双幽绿的孔洞微微转动,一丝疑惑和更强烈的贪婪意念传递过来!

这短暂的分神,对陈默来说,是唯一的生机!

他没有任何犹豫!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对那幽蓝光门的疑虑和对“渊噬”的恐惧!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转身,朝着那幽蓝色的光门扑去!

“拦住他!不能让他落入第三方手里!” 首领躲开雷子的射击,怒吼着扑向陈默。

同时,破口外,那暗红色的熔流如同被激怒的巨兽,猛地加速涌动,数条由熔融物质构成的巨大触手,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狠狠地朝着破口内的陈默和整个舱室抓来!

前有首领拦截,后有“渊噬”的死亡触手!

陈默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扑向那幽蓝的光门。

雷子怒吼着,能量步枪对着首领疯狂扫射,试图掩护。

幽蓝的光门如同风暴中的漩涡,剧烈地荡漾着,仿佛随时会崩溃。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陈默能否在玄冥殿首领的拦截和“渊噬”触手合拢前,成功扑入那未知的幽蓝光门?

雷子这诡异的传送能力从何而来?

而光门之后,等待陈默的,是救赎…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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