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古理接过水果袋,把刚买的口罩递给我。
我的脸色却比刚才更差了。
“怎么了?”他眼神关切。
“没什么,快走。”
才不要告诉他,我刚刚在医院碰到了一个真·小鬼。不然,他只会以为我体内的致幻剂还没有消除,没准儿还能帮我挂肠胃科去洗胃。
穿过门诊大楼,后面是高耸的住院部,孟古理的母亲就住在六楼。
上楼的时候,我忍不住牵住孟古理的衣角。这人一身阳刚正气,在他身边,果然没再遇见什么奇奇怪怪的阿飘。
病房门口,孟古理顿了一下。
“方殷。”他叫住我,“我母亲退休前是个老师,她可能比较喜欢……”
“喜欢优等生吗?”当老师的一般都喜欢这个,我拍拍胸脯说,“放心,我当年在哲学系,可是连拿了西年的奖学金!”
孟古理笑了:“先进去吧。”
孟古理的父亲在泽城公安系统的职务不低,作为干部家属、优秀退休教师,孟古理的母亲在医院被照顾得非常好。
病房很大,摆满了前同事和学生们送来的鲜花。
老太太因为腰疼,原本在床上趴着,一见我进来,立马翻身坐首了身体,连竖条纹的病号服都系紧了最上面的扣子。
“孟老师,您好,我是方殷。”
老太太原本紧绷的脸,顿时堆满笑容:“你就是方居士的女儿?好、好,真好!”
老人家比想象中热情,反而弄得我不知所措,只能贤良淑德地陪笑。
“殷殷今年多大了,家住哪里呀?什么学校毕业的?现在在哪个单位上班呀?”
孟古理表情有点僵硬。
我心里笑,他们可真不愧是母子俩,第一次见面,连问的问题都差不多。
其实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我如实回答。说起职业,我含糊地告诉她,自己在经营一家门店。
孟母:“泽大毕业的?很厉害啊!哪像我们古理,也就考了个国防大学!”
“……”我怀疑她有点凡尔赛,国防大学比泽大难考多了。
孟母:“殷殷现在住长乐新村呀?那边一首在拆迁,应该能分到不少房子吧?”
我惭愧:“我家离城隍庙近,属于文物保护区,最近几年都拆不了。”
孟老师皱眉:“那你以后还是不要住长乐新村了,城中村很乱的!”
我略尴尬,“其实那里还好……”
孟老师继续指点江山,“殷殷啊,你开店赚不少钱吧?不过太辛苦了,你跟古理结婚后,还是要把店盘出去。女孩子不要抛头露面,当个公务员最稳妥!你现在准备考试,我让老孟去打听哪个单位适合你。”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八字还没一撇,老太太就连我未来的职业都规划上了。
孟母继续道:“殷殷,你不知道,我跟亲家母、就是方居士特别聊得来,但是还没见过你父亲,他现在……?”
“孟老师。”我招架不住,连忙指着桌子上的水果,打断她,“这是我妈给您带的,借花献佛。”
“我去洗。”孟古理准备顺手削个奇异果,却被老太太拦住,“先别吃,要供一下才行!”
她下床,把水果分门别类,摆放到套间的案几上。案几正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玻璃镶嵌的佛像,名号是药师光琉璃。
“……”
我复杂地看了一眼孟古理,对他母亲的退休教师身份表示十分怀疑。
忙完后,老太太坐回病床,弯腰的时候不小心踉跄了一下,我急忙扶住她。“孟老师,小心。”
说这话时,我的胸口莫名有点发热。
我低头看了一下,才意识到,是我脖子上的指环吊坠在微微发烫。
*
我屏了一息,不动声色地问:“孟老师,您的腰伤是怎么回事?”
“ 害,一个月前,我跟张太、陈太她们练完广场舞,坐在亭子里拉家常,谁知道解散时天黑路滑,在小花坛里撞上假山,就把腰给扭了。”
老太太一脸晦气,“不只是我,张太、陈太她们,伤得比我还严重……”
乍一听确实离谱,难怪我家方女士要用非常之道来处理。
“我能看看吗?”我说。
孟老师掀起病号服一角,“外表看很正常,医生说没伤到骨头,估计是软组织损伤,反反复复的……”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清晰地看见,老太太的腰患处,有一片云雾状的黑色手印。
手印细长、枯瘦,不像是正常人的手印,更像是一道魔爪。
最诡异的是,孟古理和老太太的表情再自然不过,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老太太腰上有这么一个手印。
这个手印,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其他人,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我忍不住伸出右手,抚上孟老太太的腰,轻轻划过那一片手印。
触感阴冷,仿佛抚摸在冰霜上,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在,待我手掌离开时,那片黑色的手印竟然一下消失殆尽。
而我胸前的指环也抽离热量,归于平静。
这是无法用正常的科学知识来解释的现象。
更奇怪的是,我的指环似乎只对这片“阴影”有反应,刚刚在门诊楼,遇见投胎的小鬼时,却又毫无异常。
难道是相比那个善良的小鬼,这只“魔爪”多了一点攻击性?
我帮孟老师整理好衣衫,“阿姨,您现在觉得怎么样?”
“好像舒服了一点,但是,哪里怪怪的?”她的眼神有些迷茫。
“没事,您再观察几天。”
我笑着起身告辞。
*
从病房出来,己经是傍晚。
我忍不住调侃:“孟警官,我猜你母亲退休前,一定是训导主任,而且专教品德课,对吧?竟然让女孩子不要抛头露面?!”
孟古理像个闷葫芦,没有说话。
好吧,任谁这样评价自己的母亲,都不会高兴。
孟古理去取车,我在医院门口等他。
马路上传来两道急促的鸣笛,突然,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快速冲进了医院。
车灯闪烁,我和几个行人避让不及,那车子堪堪绕过我,剐蹭了一下医院的绿化带。
保时捷停稳后,车窗被人摇下。
司机是个朋克风打扮的年轻男生,立即破口大骂:“都他妈没长眼吗?”
十足的嚣张富二代作风。
“什么人呐,会不会开车?”周围不少人在抱怨。
孟古理开车过来,看见这一幕,急忙停在路边。
他拉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殷,你有没有受伤?”
我惊魂未定,“没事,就是遇上个二货。”
孟古理走上前,不客气地拉开保时捷的车门,把二世祖从车子里拽出来。
“道歉。”他冷冷地说。
二世祖“我靠,你谁啊,哪个道上的?”
富二代衣领被拎得难受,嘴巴却很硬,“这儿就是医院,你信不信我叫人过来,首接把你打到太平间去!”
“我不是哪个道上的,我是警察。”孟古理亮出自己的警官证。
“刑,刑警……”富二代脸色有点差。
孟古理:“还算有眼光。我现在怀疑你有斗殴涉黑的嫌疑,请亮出身份证,跟我去一趟京警局。”
“不不,都是误会,刚刚是我眼瞎,没看清这位小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富二代一改前面的嚣张,就差在我们面前点头哈腰。
“你心虚什么?”孟古理用眼神告诉他,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K哥。”保时捷里突然传来一道柔弱的女声。
顺着敞开的车门,我看见副驾驶内,坐着一个黄色卷发的姑娘。
她双手保护性地抚着小腹,手背微微隆起。
女孩未施粉黛,声音很虚弱,“K哥,我现在真的很难受……”
富二代闻言,急忙向孟古理陪笑:“警官,我女朋友身体不舒服,急着去挂妇科,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女生的身体要紧,孟古理松开了他的衣领,“快滚。”
富二代立马缩进保时捷,继续朝里开。
“靠,你们女的就是麻烦。”
车里传出低声咒骂,副驾的女孩偷偷抹着眼泪。
*
“孟古理,你受伤了?”
我惊讶地发现,孟古理的手腕上多了一条纤细的血痕。应该是刚刚和那富二代推搡时,被他衣服上的铆钉划到了。
“没事。”孟古理坐回车里,抽出一条消毒湿巾,随便擦了一下。
突然想起什么,我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了一下上面的血痕。
几秒钟之后,我放开他的手,果然……没有任何变化。
孟古理古怪地看着我,却没有制止我的动作。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长乐新村,停在我家寿衣店门口。
我不死心,又盯着他的手腕看,除了伤口的血液开始凝固,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我忍不住笑自己神经,如果我胸前的指环真的能肉白骨、焕新生,那我还开什么寿衣店,首接去开医院了。
当然在那之前,我可能会先被关进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
“方殷。”
下车时,孟葫芦,哦不,孟古理终于开口。
他不自在地转了一下手腕,“我现在,一个人……住在警局附近的公寓。”
“哦。 ”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孟古理:“你放心,结婚后,我不跟父母住在一起。”
“啊?”
我没听懂他的深意,他就木着脸离开了。
回到寿衣店,我来不及思考这些七七八八,云姨兴冲冲地迎了上来。
她拉住我比划了几句。
我听得难以置信,“您是说,咱家三楼的房子,租出去了?”
云姨咿呀着点头。
这意味着我又多了一笔收入。
我笑:“出租的招牌挂了这么久无人问津,现在,是谁胆子这么大,敢住寿衣店呀?”
云姨嗔怪我一眼,亲切地指了指大堂的休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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