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蹲在仓库角落整理新得的物资时,军靴碾过碎石的声响由远及近。
他指尖刚摸过一袋未开封的压缩饼干,哨兵阿强的喘气声就炸在耳边:“川哥!赵宇带着一队幸存者来了!”
压缩饼干袋在掌心硌出红印。
林川动作顿住,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名字像根生锈的针,猛地扎进记忆里。
末世初期暴雨夜,他和赵宇缩在废弃便利店,分吃最后半块冷掉的三明治,赵宇拍着他后背说“等熬过这阵子,哥带你去吃火锅”的声音,突然清晰得像是昨天。
“在哪?”他起身时带翻了半箱罐头,金属碰撞声惊得屋顶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阿强喉结滚动两下,往门外努嘴:“前哨岗亭那,赵宇穿件蓝布衫,身边跟着个扎马尾的姑娘,还有三个男的扛着破枪——”
话没说完,林川己经大步跨出仓库。
秋末的风卷着红雾特有的腥气灌进领口,他望着百米外那抹熟悉的身影,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碎肋骨。
赵宇背对着他,正弯腰帮身边姑娘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蓝布衫洗得发白,肩头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川子!”赵宇转身的瞬间,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枸杞。
他踉跄着冲过来,手臂要抱又不敢抱,最后重重拍在林川肩头,“他娘的,可算找到你了!我们在西边林子躲了七天,昨天夜里被行尸群冲散,要不是你这安全屋的信号标记……”
林川盯着他发颤的指尖。
赵宇从前总说“男人的手要稳”,现在这双手背上全是抓痕,指甲缝里嵌着黑褐色的血污——不像行尸抓的,倒像是被什么尖锐东西刮的。
“先进来吧。”他不动声色退后半步,余光扫过赵宇身后的五人:扎马尾的姑娘叫秦霜,攥着条褪色的围巾,手指绞得发白发抖;三个男人里最壮的那个叫石磊,始终护在最后,目光像刀似的往西周扫;另外两个缩在中间,喉结跟着赵宇的话首滚动。
临时营地设在安全屋东侧的空地上,小棠搬着个缺角的瓷碗凑过来,歪着脑袋看赵宇:“这个哥哥看起来好紧张哦。”林川蹲下来替她理了理歪掉的蝴蝶结,掌心触到她后颈薄汗,轻声道:“去厨房帮楚姐姐剥蒜,乖。”
等小棠蹦跳着跑远,他站在营地边缘的老槐树下,指尖轻轻抵住太阳穴。
系统新解锁的“情绪感知”功能像团温吞的火,顺着神经窜进脑海——赵宇的情绪团是团乱麻,焦虑是深灰色的线,愧疚是暗红的结,最底下还藏着缕极淡的,类似解脱的光。
“先休息几天。”他回到帐篷时,赵宇正用军用水壶给秦霜喂水,听见这话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丝慌乱:“川子,我们真不是白吃白住的!我和石磊会打猎,秦霜能缝补,那两个兄弟——”
“我信你。”林川打断他,把怀里的毛毯扔过去,“末世里活下来的,没几个是废物。”
夜色漫上来时,林川坐在安全屋顶楼的破水箱上。
他闭着眼,系统“时间感知强化”功能展开,周围的声音像被按了慢放键:小棠的呼噜声从西屋传来,楚妖娆巡逻时军靴磕到石子的轻响,赵宇帐篷里此起彼伏的翻身声——在凌晨两点十七分,那声“吱呀”的帐篷拉链响格外清晰。
他睁开眼,月光正落在赵宇背上。
那道影子猫着腰溜到营地角落的老榆树下,背对着安全屋,右手举在耳边,嘴皮子快速翻动。
林川眯起眼——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他认得那个口型:“计划进行中。”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时,他差点笑出声。
“检测到潜在威胁,请完成任务【识别伪装者】。”电子音带着小棠同款的软萌调调,倒像是在催他拆礼物。
次日清晨的雾比往常浓。
林川揣着块烤红薯站在赵宇帐篷前,看他揉着眼睛出来,故意把红薯递过去:“尝尝,楚妖娆新烤的,甜。”赵宇接红薯的手在抖,糖稀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蓝布衫上,晕开个深褐色的疤。
“带你们熟悉下环境。”林川转身往地下仓库走,脚底板碾过的碎石发出“咔啦”声,“特别是仓库,存着安全屋三个月的粮食。”
地下仓库的铁门“吱呀”打开时,赵宇的呼吸明显重了。
林川走在前面,故意拐进那条狭窄的通道——墙面是他用“空间折叠”能力改造过的,看似五步长的路,实际要走二十步。
等赵宇的影子刚踏进中间区域,他指尖的光痕骤然亮起。
“砰!”
金属摩擦声刺得人耳膜发疼。
赵宇猛地转身,身后的通道己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面泛着幽蓝的光墙。
他撞上去又弹回来,额角立刻肿起个青包:“你……你怎么知道?!”
林川靠在真正的通道口,抱着胳膊笑:“你昨天半夜跟谁打电话?说‘计划进行中’的滋味如何?”
赵宇的脸瞬间煞白。
他踉跄两步,后背抵着光墙滑坐在地,喉结动了动:“川子,我……”
“别急着解释。”林川抬手打了个响指,光墙突然收缩,把赵宇困在个半人高的透明牢笼里,“先想想,你背后的人是谁。”
他转身往回走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完成反派行为任务【识别伪装者】,奖励洞察+2、空间禁锢+1,属性点接近满值。”
回到营地时,楚妖娆正倚着哨岗擦匕首,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小子的马脚露了?”林川没说话,冲她使了个眼色。
楚妖娆立刻吹了声短促的口哨,几个哨兵从暗处闪出来,分头去盯秦霜和另外两个男人——秦霜正站在帐篷前搓手,目光时不时往仓库方向飘;石磊则拎着把锈迹斑斑的猎枪走过来,声音粗得像砂纸:“川哥,我去后山看看有没有猎物。”
“早去早回。”林川拍了拍他肩膀,等他走远,才望向地下仓库的方向。
月光透过云层漏下来,照在那方透明牢笼上,赵宇蜷缩在里面,像只被拔了牙的狼。
“该聊聊了。”林川摸出根烟点燃,火星在夜色里明灭,“不过——”他望着牢笼里不断撞墙的赵宇,嘴角勾起抹笑,“总得让你先尝尝,被自己人背叛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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