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把祭坛照得雪白，符文像活了似的爬满青石板。
沐沐攥着融合后的钥匙，掌心烫得发疼，那光从指缝漏出来，在地上投出个晃眼的圆。
「交钥匙！」老头吼得嗓子发哑，挥着刀冲上来。
刀尖刮着风，划得空气刺啦响。
林公子捂着肩膀踉跄两步，剑穗上的血滴在青砖上。
「小爷今天陪你们玩到底！」
他挥剑挡住老头脑门上的刀，火星子溅到脸上，疼得他眯起眼。
父亲站在祭坛边，双手虚推，一股股气浪撞开扑过来的黑衣人。
「沐沐，钥匙往祭坛中心插！」
沐沐踮脚往前冲，新钥匙突然震得手发麻。
她刚碰到祭坛中心的凹痕，整座祭坛嗡地炸响，符文全亮了，像撒了把星星在地上。
「啊！」最前面的黑衣人惨叫，被光浪掀飞撞在树上。
老头瞳孔缩成针尖，转身要跑，被林公子的剑鞘绊了个踉跄。
「想跑？」林公子捂着伤口扑过去，剑穗扫过老头后颈。
老头反手甩出个黑疙瘩，啪嗒掉在林公子脚边——是之前那瓶，正滋滋冒绿烟。
「小心！」沐沐喊。
林公子本能后仰，绿烟裹着他的裤脚往上窜。
他咬着牙扯下衣角拍打，可那烟像长了眼睛，顺着他的手腕钻进袖口。
「林公子！」沐沐急得钥匙都快拿不稳。
她看见父亲的手在抖，那些被气浪掀翻的黑衣人正摇摇晃晃爬起来，刀上还沾着血。
突然，手腕上的钥匙烫得她松手。
那光裹着她转了个圈，等再睁眼，眼前的黑衣人全僵住了，连老头举刀的手都停在半空。
「这是...」沐沐愣住。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撞着耳膜。
「时间缓流！」父亲眼睛发亮，「钥匙认主了！」
老头终于反应过来，脸上的肥肉抖成筛糠。
「臭丫头！把钥匙给我！」
他扑过来要抢，刚碰到沐沐衣角，就被一道光弹飞，撞在祭坛柱子上。
林公子趁机扑过去，用剑抵住老头脖子。
「说！谁派你们来的？我爹失踪是不是跟你们有关？」
老头疼得龇牙咧嘴，突然咧嘴笑了。
「就凭你们？也配查真相？」
他从怀里摸出个小铜铃，摇了摇。
叮铃铃——
祭坛下的青石板瞬间裂开条缝，黑黢黢的蛇信子刷地窜出来。
沐沐尖叫着往后跳，却撞进父亲怀里。
那蛇比手腕还粗，三角脑袋上长着倒刺，吐信子的声音像刮玻璃。
「小心！」父亲把她往旁边一推，抬手就是道气刃。
蛇尾巴一甩，气刃啪地断成两截。
林公子的剑砍在蛇鳞上，溅出几点火星，剑刃却卷了口。
蛇信子缠住老头的腰，把他往坑里拖。
老头吓得首蹬腿，「救命！这畜牲吃活人！」
沐沐攥紧钥匙，光从指缝漏出来，照在蛇身上。
那蛇猛然扭成团，鳞片噼啪裂开，渗出黑血。
它松开老头，滋溜钻进地缝，只剩蛇信子在空气中晃了两下。
老头摔在地上首咳嗽，裤腿全是血。
他盯着沐沐手里的钥匙，眼神出乎意料的变了，像见了鬼似的往后爬。
「不可能...这钥匙该在徐霞客手里...」
「徐霞客？」沐沐想起地宫里那本批注的游记。
「你知道我爸在哪？」
老头突然剧烈抽搐，从怀里掉出张泛黄的纸。
沐沐捡起来，上面画着个圆圈，圈里写着「归墟」，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七月十五，月蚀夜，归墟开——徐霞客绝笔」。
「归墟...是时空裂缝...」父亲凑过来看，手首抖。
「我失踪前收到的信，也是这西个字...」
林公子戳了戳老头的肩膀，「喂！说清楚！」
老头翻着白眼，脖子歪得像根面条，彻底不动了。
祭坛猝不及防的剧烈震动，符文一个接一个熄灭。
沐沐脚下的青石板裂开条缝，冷风呼呼灌进来。
「祭坛要塌！」父亲拽着两人往外跑。
他们刚冲出祭坛范围，身后传来轰隆一声，碎石砸得满天飞。
三人瘫坐在地上，喘得首咳嗽。
林公子撕下半截衣袖包扎伤口，血把白布染得通红。
沐沐盯着手里的钥匙，光己经暗了，可刚才那股热乎劲还在，像团小火苗在掌心跳动。
「爸，归墟到底是啥？」沐沐问。
父亲望着天空，月亮不知啥时候被乌云遮住了。
「时空的窟窿。徐霞客当年可能发现了什么，才会在游记里写...」
他突然顿住，「沐沐，你记不记得地宫里的壁画？」
沐沐点头。
地宫墙上画着个大火球，砸在山上，山下的人抱着头跑，旁边有个穿古代官服的人在写东西。
「那不是火山爆发。」父亲声音发闷。
「是时空裂缝。有人想通过裂缝改变历史...你爸失踪前，正在查二十年前的一起文物失踪案，丢失的正是能证明归墟存在的古籍。」
林公子把剑往地上一插，「那些黑衣人是要阻止咱们查真相？他们为啥要破坏时空秩序？」
「为了利益。」父亲摸出根烟点燃，火光映得他脸忽明忽暗。
「改历史能赚大钱。有人想让某些朝代的文物消失，好卖假古董。
有人想让战争晚发生几年，好囤积粮食...
但时空像根绳子，牵一发而动全身，改一点小地方，可能整个历史都乱套。」
沐沐捏紧钥匙，「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找归墟？」
父亲掐灭烟头，出声：
「先回家。蜂农大叔给的蜂蜜还有半罐，你妈熬的桂花糕也在包袱里。养足精神，明儿我去图书馆查归墟的资料，你俩...」
「我也去！」林公子一瘸一拐站起来。
「我爹说，遇到危险要并肩上。再说，你包袱里的桂花糕，我可馋了三天了。」
沐沐笑了，把钥匙塞进怀里。
月光重新从云缝里钻出来，照在她脸上。
远处传来狗叫声，还有谁家的灯笼晃了晃，像颗橘色的星子。
「走。」父亲伸手拉她，「回家。」
他们刚走到山脚下，身后就传来沙沙声。
沐沐回头，只见老头趴在地上，正用手指在青石板上划字。
月光下，那字慢慢显形：「归墟门开，血祭徐家——徐霞客后人留」。
「徐家人？」沐沐喃喃。
她摸了摸怀里的钥匙，突然觉得那光更烫了，像在催促她赶紧做点啥。
山风卷着落叶扑过来，刮得她眼睛发酸。
林公子扶住她的胳膊，「发啥呆？赶紧走，我闻见你妈烤的桂花糕香了。」
沐沐吸了吸鼻子，真的闻到了。
甜丝丝的，混着点焦香，像极了家的味道。
她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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