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客院的早食好了没？”
张嬷嬷人还没迈进厨房门槛，那带着点急切的嗓门就先传了进去。
厨房管事老徐正忙得团团转，闻言头也不抬地应道：
“快了快了！边上歇会儿等等，马上就得！今儿怎么来这么早？”
他手上麻利地装盘，心里还嘀咕着这老姐姐难得这么早来催饭。
“人醒了饿了不就来得早？别磨蹭了，赶紧的！”
张嬷嬷风风火火地跨进厨房，嘴里催着老徐，根本没心思坐下等。
视线在角落肉案上那块新鲜红润的里脊肉上扫过， 语气再自然不过地吩咐道：
“对了，老徐，顺便再切一小块儿那嫩里脊，剁成细肉糜，也给我装个小碗放食盒里。”
老徐刚把一碗热腾腾的粥放到食盒里，听到这话一愣，终于抬起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张嬷嬷：
“这大清早的，你要生肉干啥？给姜姑娘准备的早食不都在这儿了吗？”
张嬷嬷面不改色：“哦，不是给姜姑娘的。
后院那几条看家护院的狗子，今儿个加个餐。
老李头早上还说它们最近追野猫跑累了，弄点新鲜肉糜拌拌食，给它们提提精神。
我看这块边角料正好，省得你另找。”
老徐一听是喂狗的，恍然大悟，那点疑惑立刻烟消云散。
给狗加餐，剁点生肉糜拌食太正常了。
“嗐，您早说啊！成，马上就好！”
他爽快地应下，切下边缘一小块嫩里脊肉，拿起刀“笃笃笃”地快速剁了起来，没一会儿就成了一小碗细腻的肉糜。他找了个小碗装好，递给张嬷嬷。
张嬷嬷接过来，动作利落地打开食盒上层，把这碗生肉糜稳稳地放在角落里，和给姜禾的热食隔开一段距离。
“谢了老徐。”
她利落地盖上食盒盖子，拎起来，不再多说，转身就朝着小院快步走去，心里盘算着：
这肉糜看着就新鲜，它应该能吃点吧？
狗子们……回头再让老李头给它们弄点别的。
......
“咕——”
灰狼这边刚摆好“安心养病”的架势，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一串悠长的抗议。
“哎呀！”
姜禾一拍脑门，满脸懊恼：
“瞧我这记性！昨晚光顾着你的伤了，都忘了你的肚子了。饿坏了吧？”
她赶紧凑过去，心疼地摸了摸灰狼瘪下去的肚皮。
灰狼缓缓掀开眼皮瞥了姜禾一眼，，那双深邃的狼眼里带着点无奈。
“呜……”（知道了，但急也没用。）
随即又淡定地合上眼睑。
少吃少动，省点力气。
“忍忍啊，再忍忍！”
姜禾连忙安抚，自己也下意识朝门口张望了一下：
“张嬷嬷去拿早食了，应该快回来了。
昨儿个早食还有酱羊肉呢，香得很！不知道今儿个有没有肉……待会儿有肉都给你吃！”
她嘴上哄着灰狼，心里却不太确定。
看着灰狼蔫蔫的样子，姜禾有点发愁它的伙食问题了。
正想着，院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还有张嬷嬷带着点喘的说话声：
“姜姑娘？开开门，早食来了！”
姜禾眼睛一亮，赶紧起身去开门：“来了来了，辛苦嬷嬷了！”
张嬷嬷拎着食盒进来，脸上带着笑：
“饿坏了吧？快趁热吃！”
她利落地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热腾腾的粥香、包子香和鸡蛋羹的香气立刻飘散出来。
姜禾一边道谢，一边目光飞快地扫过食盒里的东西：白粥、几个大肉包子、一碟酱瓜、还有一碗嫩滑的鸡蛋羹。
肉是有的，在包子里，但显然……不够灰狼塞牙缝的。
“嬷嬷，今天有肉包子啊，真香！”
姜禾笑着，心里却在快速盘算。
“是啊，老徐特意多放了肉馅儿！”
张嬷嬷应着，把吃食一样样往外拿。
就在姜禾略感失望时，只见张嬷嬷又神秘兮兮地从食盒下层端出一个小碗。
“喏，”张嬷嬷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和心疼：
“我想着它那么远过来，半路肯定也没吃饱，它现在这样，嚼大块肉也费劲，就给弄了点新鲜肉糜，不知道它能不能吃点。”
她小心地把碗递给姜禾。
姜禾看着那碗肉糜，眼睛瞬间亮了：
“嬷嬷！您真是及时雨！我刚才正愁它没合适的东西吃呢，您就替我想到了！”
她连忙接过来，真心实意地道谢：
“嬷嬷您真是……太费心了！谢谢您！”
那浓郁新鲜的血肉气息，对灰狼敏锐的嗅觉来说根本无法忽视。
它的鼻翼剧烈地翕动了几下，原本闭目养神、努力“节能”的它，“唰”地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就想撑起来往这边凑。
“这有啥......哎哟！它闻着了，想吃呢！”
张嬷嬷看到灰狼的反应，又惊又喜，比自己吃了还高兴：“快，姜姑娘，快端过去给它试试！”
姜禾怕它扯到伤口，也担心它吃相太野吓着张嬷嬷，她赶紧把碗放在它脑袋前的地上，手虚按在它肩胛处：
“慢点慢点，别急，小心爪子！”
但是她的担心多余了些。
灰狼正要埋头狂炫，那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旁边站着的、一脸关切的张嬷嬷。
它即将扎进碗里的动作猛地一滞，硬生生刹住了那股子野劲儿。
重新抬起头后，它动作明显放缓，甚至带着点刻意地调整了下趴姿，开始一下一下、斯文地舔食肉糜。
看起来是没那么狂野了，只是那碗里的肉糜，依旧在以惊人的速度减少着
姜禾看着灰狼这“装模作样”的吃相，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松了口气，暗赞这家伙关键时刻还挺上道。
她赶紧抓住机会，转头对张嬷嬷说，语气带着真诚的感激：
“嬷嬷，太谢谢您了！它吃得挺好的，这儿我看着就行。
您忙了一早上，也快去用早食吧，别饿着了。”
张嬷嬷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又叮嘱道：
“姜姑娘，你也快趁热吃吧，这天冷，再不吃，待会儿都凉了。”
她指了指桌上热气渐消的早食，接着补充道：
“哦，还有，刘医官早上来找过你一趟，将军让他先回药房了，说等姜姑娘你得空了再去药房找他便是。”
姜禾连忙应道，目送张嬷嬷转身出了小屋门。
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
几乎是同时，灰狼舔食的节奏加快，碗底瞬间露了出来。
姜禾低头看着那锃亮的空碗，哭笑不得。
对上灰狼意犹未尽地眼睛，姜禾走到桌边坐下，拿起一个还温乎的肉包子放到它的面前：
“吃吧，这么多早食，我自己也吃不完！”
灰狼的鼻子立刻凑近那散发着面香和肉香的包子，毫不客气地低头，张嘴就把包子囫囵叼住.
虽然爪子不能动，但凭借灵活的脖子和嘴巴，几下就把包子吞了下去，满足地咂了咂嘴。
姜禾看它吃得香，自己也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开了：刘医官找我？是追风换药的事，还是灰狼的药？
她一边嚼着包子，一边琢磨着得赶紧吃完，好去药房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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