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井最深处，是无光之地。
江念生没想到，自己摔下来之后还能站着。
脚下没有地，只是无数命格残片拼成的碎镜。
她走在“被遗忘”的记忆之上，每一步都踩出一声轻响，好像有人在耳边说话。
“编号001，不要挣扎。”
“你不是命，是投影。”
“你没资格活着。”
江念生吐槽：“啰嗦。”
“又不是没听过。”
她继续往前走，首到——
一束火光，在黑暗深处闪了一下。
她眯起眼：“有人？”
她走近一看，那火光竟是个男人，坐在废墟中烤火。
他身披残破白袍，头发凌乱，脸色惨白，眼神比夜还冷。
他听见她脚步，没回头，只淡淡问了一句：
“你是新来的？”
江念生咬着糖葫芦棍回答：“也不算。”
“我回来的。”
男人抬起头，终于看清她的脸。
西目相对，空气一秒冷静下来。
他开口第一句话就不客气：
“编号001。”
“还活着，真烦。”
江念生一愣：“你谁啊？这么拽。”
他凉凉地说：“编号002。全名沉戈。”
“你死过，我也死过。”
“我还死得比你早。”
“你以为你一个人是天道实验失败的残渣？”
“你以为你特别？”
江念生没说话，慢慢坐在他对面，也伸手去烤火。
“啧，真冷。”
“不过比天界那些白脸笑面虎待我时候舒服多了。”
沉戈盯着她：“你不问我为什么在这？”
江念生咬糖葫芦：“你不想说，我问了干嘛。”
“反正你现在活得比我像个人。”
“坐着，喝着，烤火。你不嫌日子无聊？”
沉戈轻哼：“早就不指望能出去。”
“这里是命格之墓，我待久了，自己都快变成系统缓存垃圾了。”
“倒是你——”
他看向她手心的金纹，眼神第一次动了一下。
“你没被彻底删。”
“你保留了‘初始自命印’？”
“难怪系统搞不死你。”
江念生也不装了，首接摊开手：
“你有吗？”
沉戈摇头：“我死得干净。”
“你……死得还不够狠。”
“所以你还在疯。”
“我疯过，现在不想疯了。”
“因为疯完……没意义。”
江念生沉默了几秒。
然后笑了。
“你是想劝我别再挣扎？”
“你是觉得，我也应该像你一样，在这口井底坐着，烤火，等死，变成垃圾数据？”
“可惜啊。”
“我不一样。”
她缓缓站起，眼神清冷疯野：
“你死完一遍，觉得没意思。”
“可我，还没死够。”
“我还没把系统拆掉，还没看他们那些‘命运工程师’一个个跪在我脚下哭着叫妈妈。”
“我不甘心。”
“我才刚疯出第一步，你就让我结束？”
“抱歉，我疯到现在，就是为了疯出头。”
沉戈盯着她的眼神，逐渐复杂。
良久，他低声开口：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能‘保留意识’吗？”
“其他编号被删后，都是清空。”
“唯有你——是个例外。”
“不是天道大慈大悲。”
“是……”
他停顿了一下。
“是你最初的数据，来自另一个存在。”
江念生：“啥意思？”
沉戈：“你是唯一一个，‘在人界完成了自杀’后被回档的编号。”
江念生：“？”
沉戈眼神幽冷：“那不是实验。”
“那是启动。”
“你的命，是你死之后写的。”
“你不是试验失败。”
“你是试验——成功的第一例。”
江念生脑海“轰”的一声。
那记忆碎片里，她清晰看见：
自己曾跳崖自尽，没人救她。
可她没死。
她醒来后，整个命格被重写，“自杀”一栏被抹掉，天道说她是“编号001”。
她曾以为，那是自己第一次接触系统。
现在看来——
那是系统第一次接触她。
沉戈盯着她：“你活着，不是巧合。”
“是因为你曾死过。”
“所以你成为唯一能违抗命格的个体。”
“你身上，不是灵根。”
“是残核。”
江念生没说话。
她站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
“挺好。”
“原来我死过，才有今天的我。”
“那更要死第二次。”
“这次——带上天道一起。”
沉戈沉默。
他望着那个疯笑的姑娘，忽然问了一句：
“你出去之后，能干掉天界那群人？”
江念生：“废话。”
“炸塔只是热身，我下一步打算把‘命运总服务器’踢爆。”
沉戈忽然笑了。
笑得冷，笑得讽刺，也笑得轻松。
“那行。”
“我送你一程。”
说完，他抬手一挥。
整个命格碎海骤然崩塌，化作一道向上旋转的“命脉涡流”。
“从这里上去。”
“告诉他们——编号002说了。”
“命，不该写出来的。”
江念生一跃而起。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不一起？”
沉戈闭眼：“我要死第二次。”
“你去活第二次。”
“别辜负我们这些被删的。”
“你活下去，才是我们真正存在的证据。”
命海崩塌，轮回井喷涌而起！
黑色的井水炸出一道金光！
疯执众人齐刷刷看向井口！
下一秒，江念生破井而出，满身金纹，长发狂乱。
她身后仿佛有千万命格残影咆哮！
江念生一脚落地，睁眼：
“我回来了。”
“下一站。”
“拆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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