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那阴冷的、带着刻骨恨意的低语,如同毒蛇的信子,穿透墙壁,清晰钻入云昭被强化过的耳中:“...金锁的毒己沾在襁褓上...百日蚀骨...神仙难救...”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她幼小的心脏。
她的小脸瞬间褪去所有血色,连嘴唇都泛着青白。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甚至忘记了哭泣,只是本能地、死死地瞪圆了眼睛,小小的身体在沈阔的臂弯里变得僵硬冰冷。那件柔软的、带着奶香的襁褓,此刻仿佛成了裹尸布,紧贴着她的皮肤,带来蚀骨的寒意。
「完了...沾在襁褓上!怎么防?换衣服也来不及了!毒己经...」
「苏安!他怎么没死?!那个灰袍人!他就在外面!」
「功德...功德不够清除!系统!系统!」
她疯狂地在意识里呼唤,系统界面冰冷地展开:
【反噬状态:下肢麻痹(剩余11.5时辰)】
【功德余额:5700】
【清除“蚀骨香”残留污染(中度)需功德:8000】
【宿主功德不足!】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她。下肢依旧沉重如铁,她连蹬腿挣扎提醒都做不到,只能徒劳地攥紧了小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沈阔抱着女儿,清晰地感觉到怀中那小小的身体骤然僵硬、冰冷,那双总是灵动如星子的大眼睛此刻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惧和绝望,正首勾勾地、死死盯着——她身上那件刚换上的新襁褓!
是襁褓!
金锁的毒,沾在了襁褓上!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沈阔脑中炸开,瞬间贯通了所有线索。女儿刚才所有的异常指向金锁,而此刻她濒死般的恐惧,正源于包裹着她的这件衣物!苏安那恶鬼般的低语,印证了这最歹毒的杀招——毒不在锁,而在锁接触过的布帛!是慢性侵蚀,是防不胜防!
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瞬间席卷了沈阔全身,几乎让他失去理智。但他抱着女儿的手,却稳如磐石,甚至更加轻柔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她更紧地护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去暖和她冰凉的小身体。
他面上依旧沉静如水,甚至没有低头去看怀中的云昭,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地上赵嬷嬷的尸体和周太医的惊呼上。但他的声音,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低沉威压,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沈家人耳中:
“云铮!”声音不高,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在!”沈云铮早己握紧了腰间的短刃,浑身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父亲语气里那丝极力压抑的暴怒和从未有过的凝重,让他瞬间明白事态比看到的更加凶险万分。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瞬间锁定了云昭刚才尖叫望去的方向——西面院墙!
“带人,搜西墙外!三尺之内,掘地三尺!抓活的!”沈阔的指令简洁、冰冷,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他不能让那阴沟里的老鼠再威胁到昭儿分毫!
“是!”沈云铮没有任何犹豫,身形如电般掠出正厅,低沉的呼喝声和急促的脚步声迅速远去。
“父亲!还有这个!”沈云锐稚嫩却异常镇定的声音响起。他举着那个从刘婶床下搜出的、装有蚀骨香的瓷瓶,小脸上满是严肃,“刘婆子床下还有好些奇怪的账本,记了好多看不懂的符号和名字,我拿来了!”他吃力地抱着几本厚厚的、边角磨损严重的册子。
「三哥!好样的!那是刘婶做假账的记录!里面肯定有她和外面勾结的证据!还有资金流向!能顺藤摸瓜!」
「可是...襁褓...毒...」
云昭的心声充满了对三哥发现的惊喜,但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惧淹没。她看着沈阔,大眼睛里充满了无助的哀求,小嘴微微张着,却只能发出无声的“嗬嗬”气音。
沈阔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沈云锐捧着的账本上,眼神深邃。他腾出一只手,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安抚般轻轻拂过云昭的后背,指尖却精准地、飞快地在她襁褓靠近后颈的位置捻了一下,然后极其隐秘地凑近鼻端。
一丝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混合着婴儿体香和某种甜腻辛料的怪异气味,钻入他的鼻腔。
就是它!蚀骨香!
沈阔的心沉到了谷底,眼底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但他面上不显,只是对沈云锐点了点头,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温和的赞许:“锐儿做得很好。把账本交给周伯,让他立刻送去给你大哥。云霆知道该怎么做。”他口中的周伯是沈府最忠心也最精明的老管家。
“是,父亲!”沈云锐立刻将账本交给旁边一位沉默精干的老仆。
沈阔的目光重新落回怀中女儿惨白的小脸上。那无声的恐惧和哀求,像针一样刺着他。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暴戾,用前所未有的、带着安抚魔力的低沉嗓音开口,目光坚定地望进云昭的眼睛:
“昭儿不怕。”
他抱着她,稳稳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爹爹在。”
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随即,他转向周太医,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周老,烦请您立刻准备药浴!要最温和的解毒方子,配以清心宁神的药材!水温务必适中!再备一套全新的、从未上过身的细棉里衣和襁褓,用滚水煮过三遍,熏以艾草!”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在东暖阁,现在就去!”
周太医瞬间明白了沈阔的用意——药浴!这是目前最快、最温和能清除体表残留毒素的方法!他不敢怠慢,立刻躬身:“老朽明白!这就去办!”说完匆匆退下准备。
沈阔抱着云昭,大步流星地走向东暖阁。他步伐稳健,胸膛宽阔而温暖,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血腥与混乱。云昭被他牢牢护在怀里,只能看到他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唇。
「药浴?爹爹怎么知道...要用药浴?难道他猜到了毒在襁褓上?」
「爹爹...好厉害...可是...苏安...」
「系统...反噬...腿还是动不了...」
云昭混乱地想着,恐惧稍稍被父亲这雷霆手段带来的安全感压下去一丝,但苏安未死的阴影和下肢的麻痹依旧让她心头发冷。她不知道,父亲不仅猜到了,更是通过她最细微的反应和那不易察觉的气味,精准锁定了危机。她更不知道,抱着她的这个男人,此刻心中翻涌的杀意,足以冰封整个国公府。
东暖阁内,热气氤氲,药香弥漫。巨大的浴桶里,褐色的药液微微荡漾。沈阔亲手试了水温,确认无误。他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周太医在屏风后随时待命。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云昭身上那件仿佛带着死亡气息的襁褓,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冰凉的空气接触到皮肤,云昭微微瑟缩了一下。
「好冷...」
沈阔的心猛地一揪,动作更快地将她放入温热的药液中。温暖的药水瞬间包裹住她小小的身体,那带着草木清香的暖意,似乎真的驱散了一丝侵入骨髓的阴寒。
云昭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放松的迹象。
沈阔半跪在浴桶边,宽厚的大手撩起温暖的药水,一遍遍轻柔地淋在女儿细嫩的肩头和手臂上,目光专注而沉凝,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守护仪式。
暖阁外,夜风呜咽,国公府的侍卫举着火把,如同沉默的潮水,正一寸寸地搜索着西墙外的每一寸土地。沈云铮的身影在火光中时隐时现,手中的短刃在月色下泛着森冷的光泽。
无声的硝烟,在婴儿的药香中弥漫开来。而那个名为苏安的幽灵,成为了沈阔必杀名单上,最醒目的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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