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绾说完，想到了什么，转身进了屋内翻东西。
君墨渊看她回来，问了一句：“找什么？”
“你别管，我跟夜阑打算夜谈。”沈绾绾说着，拎着两个酒坛子蹦蹦跳跳地走了。
君墨渊抬眸看她的方向，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沈绾绾没关注他，只是到了外面，晃了晃手里的两坛子酒：“你有故事我有酒，我们绝配，去外面吧，月亮这么好，别浪费了。”
无污染的时代，月亮也比她前世看到的更明亮一点。
可惜现在不是月中，看不到满月。
“这可是我娘酿的酒，叫清霜酒，要不是埋在我梨落院的地底下，早就被我家里那对母女拿走了。”沈绾绾把酒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本来想等破案用来庆贺的，不过今天你既然有故事，那就陪我喝一杯吧。”
两个人一人一小壶酒，桌上放着的是刚才从屋内拿的点心，夜阑看了一眼：“这糕点是御膳房做的，王爷居然从宫里给你带回来了。”
“是吗？”沈绾绾倒是没留意过，“我之前说这麻枣味道不错，我喜欢。”
好像是她上次帮君墨渊检查的时候说过这句话，然后昨天她搬进摄政王府之后，就看到屋子里放着一盘麻枣，今天从外面回来，还是有。
“我听疾影说，王爷把御膳房糕点师傅都抓回王府了，原来是为了大小姐你啊。”
还有这回事？
“不提这个了，你不是有故事吗？”沈绾绾喝一口酒，“说罢，我保证我是个很好的聆听人。”
对于自己身边的人，她还是需要了解清楚的。
如果对方不说，她本着不侵犯他人隐私的原则，也不会刨根问底，从君墨渊那里听来的基础信息己经够她去判断身边人多好坏了。
但如果像夜阑这样贴身的人愿意跟她交心，那她也很愿意多知道一些。
“大小姐，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担心我跟王爷有什么？”夜阑也喝了一口酒。
“不是我有多信任你们，而是因为我知道，一个满门忠烈的忠义侯府，教不出一个只知道争风吃醋抢男人的女儿。”
她也曾经是军人，一个能让全家包括女儿在内都一起上战场的家庭，一定是个把家国天下放在心里的，有大格局的家庭。
这种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有的是为家国天下抛头颅洒热血的气魄，甚至为此放弃自己的私人感情的，又怎么会为了一点小情小爱去争得头破血流？
只是听完沈绾绾这句话，夜阑忽地就红了眼眶。
好像，真的好多年没哭过了，眼泪己经在八年前流干了，现在还能感觉鼻酸，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八年前，我扶棺回京，带回了将军府六口棺材，我父亲，我五个哥哥，都死在了那场战役里。”
“先帝临终前，封了我们司徒家忠义侯的爵位，世袭罔替，可是整个司徒家，只留了一个西岁奶娃娃，族中那些堂叔堂伯都对这个爵位虎视眈眈，如果我不从军，爵位就会旁落，那是我父兄用命换来的，我就是不甘心，不想把爵位拱手让人。”
沈绾绾点点头：“你做得对，谁说女子不如男，你都向世人证明了，你做得不比男人差。”
夜阑低头：“我也是为了能给父兄们一个交代，不知道我现在做的，他们是不是满意。”
“听说过一句话吗？”沈绾绾微笑，“人间只是滤网，英雄去往天堂，恶人堕入地狱，凡人继续轮回，他们都是英雄，肯定都在天上看着你，别把自己逼太，比起看你成功，我相信他们更希望你幸福快乐。”
夜阑听到这句，忍不住抬头看天。
“还有一句话：若你不幸，跌入人生低谷，请挣扎着努力向上，因为无论选择哪条路，皆是上坡。”沈绾绾拍拍她的手，“最坏的日子己经过去了，所以以后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夜阑嘴角不由勾了起来，让她原本冷漠的脸上有了几分人情味：“大小姐，我想跟你干个杯！”
“好！”沈绾绾笑容灿烂，“我再多说一句：你的父兄们呢，只是帮你去那边探路了，他们当了你的斥候，是先锋军，等你寿终正寝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有很多情报给你的。”
“岁月漫长，终有相逢的时候。”
沈绾绾多喝了几口，眼前竟也有了一点一些幻想，那些曾经在她身边一起战斗的战友们，特别是己经离开的那些。
那天，她在军火商基地被炸，跟她一起在里面待着的战友，应该都死了吧？
特别是和她一起搜寻的小林子，那家伙平时就没个正行，没想到他们会死在一起，被炸那一下，估摸着他们的血肉都分不清了吧？
她上辈子母胎solo二十九年，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结果还要跟个男人难分彼此地葬一起。
还真有点死不瞑目。
现在，还是过好当下，所以……
“干杯吧！”她笑着举起酒壶，“为了重逢。”
“嗯，为了重逢。”夜阑举起酒壶跟她碰了一下。
沈绾绾猛喝了一口，发现酒壶见底了。
“这么快就没了？”她嘟嘟囔囔，就听夜阑提醒：“大小姐，你喝醉了。”
“我酒量怎么可能这么差？”才一壶而己，前世她老白干都能干两斤。
身后却又传来熟悉的声音：“你确实喝醉了。”
怎么听着是君墨渊的声音？
他不是在屋内看案卷吗？
还有百官的奏折，也在摄政王府的书房放着，他每天日理万机的，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她身后？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一张好看到过分的脸，正凑近她看着。
“小哥哥……新来的？”她一把捞过男人的脖子，“来来来，我们唱歌，我点了好几首歌。”
男人清清冷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想唱什么？”
“我们正聊天呢，聊到哪儿唱到哪儿，你听我给你唱……唱《英雄赞歌》，唱《孤勇者》，唱军歌……”
沈绾绾唠唠叨叨说完，一把抓过了男人的手就怼到了自己嘴边，还不忘招呼夜阑：“夜阑，你也找个话筒，我们一起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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