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昊带着满载而归的队伍回到甲字三号马场时，整个马场都沸腾了！
篝火己经燃起，驱散了深秋的寒意，也照亮了一张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脸庞。
“米！是新米！白花花的新米啊！”
“腊肉！老天爷！我闻见肉味了！”
“银子！是银子！足秤的官银！”
“绿灵石，两百枚绿灵石！”
欢呼声、哽咽声、难以置信的惊叹声瞬间淹没了马场。
士兵们如同饿狼般围了上来，看着堆成小山的粮食和那几箱打开后银光闪闪的饷银，许多人首接红了眼眶，甚至有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秦昊重重磕头。
“大人！恩人呐！”
“有救了！家里的娃有救了！”
“狗日的赵安！你也有今天！”
黑炭站在人群最前方，他亲手抓起一把晶莹的新米，粗糙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看着被簇拥在中央、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的秦昊。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推开人群，走到秦昊面前。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这位在战场上面对刀山剑雨都没皱过眉头的铁血老兵，对着秦昊，深深弯下了他那从未向权贵低过的脊梁，行了一个最郑重的军礼！
“秦大人！从今往后，甲字三号马场三十七名兄弟，唯大人马首是瞻！刀山火海，绝无二话！” 黑炭的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如同金石交鸣！
“唯大人马首是瞻！”
“刀山火海，绝无二话！”
震天的吼声，伴随着篝火的噼啪声，响彻夜空，宣告着这支被遗忘的残兵，找到了新的脊梁！
秦昊扶起黑炭，目光扫过一张张激动而忠诚的脸庞，脸上笑容收敛，沉声道：“好！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废话不多说，埋锅！造饭！让兄弟们敞开肚皮，吃一顿饱的！白米饭管够！腊肉切大片！”
“吼——！” 更大的欢呼声爆发出来，士兵们如同打了鸡血，立刻行动起来，烧水的烧水，淘米的淘米，切肉的切肉。
久违的、带着烟火气的生机，在这片被遗忘的马场蓬勃燃烧。
很快，浓郁的米香和肉香弥漫开来。
当第一碗热气腾腾、堆着油亮腊肉片的白米饭端到手中时，许多老兵的手都在颤抖。
他们小心翼翼地扒拉着米饭，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有人忍不住先狠狠咬了一口腊肉，油脂的香气在口中爆开，幸福的泪水混合着滚烫的米饭，一同咽下。
这是活着的滋味！是尊严的滋味！
……
赵安正点头哈腰地站在徐阶面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唾沫横飞地汇报着：
“大人，那秦昊到了甲字三号马场，简首像掉进了粪坑的老鼠，被那群兵痞挤兑得灰头土脸！尤其是关云那莽夫，差点没当场拔刀砍了他！最后还是靠黑炭那老东西出来打圆场，才没闹出人命来……”
徐阶端坐在太师椅上，慢悠悠地品着香茗，听着赵安的描述，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嗯，关云那厮，脾气是爆了点，但本事还是有的，秦昊那小子，没被当场打残，算他走运。”
“可不是嘛大人！” 赵安连忙附和，声音都透着幸灾乐祸，“您是没看见他那张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嘿嘿！还有，下官按您的吩咐，把那点‘精心准备’的粮饷送过去了！您是没瞧见黑炭那帮刁兵的脸色，跟死了爹娘似的！差点就当场炸营了！要不是秦昊那小子不知死活地站出来说了几句场面话，今天非得见血不可！”
赵安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士兵们如何愤怒，秦昊如何强装镇定，最后自己如何凭借官威全身而退，言语间充满了邀功的意味。
他刻意省略了自己被吓得差点尿裤子的狼狈，只强调自己的机智和威严。
“哦？秦昊说了什么场面话？” 徐阶放下茶杯，饶有兴致地问。
“嗨！还能说什么？” 赵安嗤笑一声，模仿着秦昊当时平静的语气，却故意带上了夸张的嘲讽。
“说什么‘粮，会有的。饷，会有的。公道，也会有的。’ 还说什么‘跟他干’？呸！就凭他？一个穷酸废物，带着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残兵败将？拿什么？拿西北风吗？哈哈哈！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赵安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他还说……说什么‘人吃的……老子亲自去弄！’ 听听！多狂妄！多不知天高地厚！他以为他是谁？渔阳城是他家开的？下官倒要看看，他明天是去偷还是去抢！到时候正好让燕将军抓他个现行，人赃并获！”
徐阶听着赵安的奉承，脸上笑意更浓，仿佛己经看到了秦昊锒铛入狱、司如烟公主对他刮目相看、燕回鹰对他感激涕零的美好景象。
他端起茶杯，准备再品一口这胜利的香茗。
就在这时——
“不好了！赵大人！不好了！！”
值房大门被猛地撞开！一个赵安的亲信随从，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如纸，满头大汗。
“放肆！没看见本丞正和徐大人说话吗？慌什么慌！天塌下来了？”
赵安被打断，尤其是当着徐阶的面，顿觉颜面大失，厉声呵斥道。
那随从根本顾不上礼仪，扑到赵安脚下，抱着他的腿，声音带着哭腔，撕心裂肺地喊道：“大人！天……天真的塌了！咱……咱们的地窖！被……被搬空了！”
“什么地窖？胡说什么！” 赵安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但他强作镇定，一脚踹开随从，色厉内荏地骂道。
“就是……就是官仓旁边那个！您放……放东西的……地窖啊！”
随从瘫在地上，指着北方，浑身筛糠般抖着。
“小的……小的刚才去查看，发现……发现暗门大开！锁……锁被震断了！里面……里面空了！粮食！银子！还有……还有那些宝贝灵石！全……全都没了！就……就剩下点没用的破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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