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印社。
清晨的露水还未散去，院子里弥漫着一层薄雾。吴邪端着刚泡好的龙井茶，看着张起灵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闭目养神。
自从一个月前张起灵召集族人查找张瑞山的资料后，所有人都笼罩在一种微妙的等待氛围中。
“小哥，喝点茶。”吴邪将茶杯放在石桌上，“张家那边有消息了吗？”
张起灵睁开眼睛，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十七支族人正在查。”
王胖子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半根油条：“要我说，这张瑞山老爷子也真是够狠的，为了那个什么‘终极钥匙’，连亲孙女都能下手。”
吴邪皱眉瞪了王胖子一眼，后者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
“他晚年后悔了。”张起灵突然说道，手指轻轻着茶杯边缘，“最后十年，他遣散了所有助手，销毁了大部分研究资料。”
吴邪正想追问，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三长两短，是张家人约定的暗号。
张起灵身形一闪，己经出现在大门前。吴邪和王胖子紧随其后，看到门外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背上背着个老式帆布包。
“族长。”年轻人见到张起灵，立刻行了一个古老的家族礼，“我是外支张明远，整理家族档案时发现了这个。”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的方形物体，小心翼翼地递给张起灵。吴邪注意到年轻人的手指上有许多细小的伤痕，像是长期翻阅古籍留下的痕迹。
三人将张明远引进书房。年轻人拒绝了王胖子递来的茶水，只是急切地看着张起灵拆开油纸包裹。里面是一本泛黄的线装册子，封面上用篆书写着“张氏族谱·瑞山支系”。
“这是从老宅密室找到的，”张明远解释道，“藏在《山海经》的夹层里。我注意到最后一页有异常。”
张起灵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书页，首到最后。在记录张瑞山生平的那一页边缘，有一行几乎褪色的小字：
【吾罪难赎，当入黄泉。】
字迹颤抖，墨色深浅不一，仿佛写字之人当时情绪极为激动。
“这老爷子临终前还留谜语呢？”王胖子凑过来，眯着眼睛辨认那行小字。
张起灵的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迹，眼神变得深邃：“不是谜语，是忏悔。”
吴邪突然明白了什么：“他选择了一个特殊的地方作为自己的长眠之所...”
“靠近地狱的地方。”张起灵合上族谱，抬眼看向窗外，“酆都。”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酆都，传说中的鬼城，长江沿岸最著名的幽冥文化圣地。王胖子倒吸一口冷气：“这老爷子够狠的啊，活着造孽，死了还要住鬼门关？”
就在这时，吴邪的手机响了。是解雨臣。
“查到了，”解雨臣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张瑞山晚年最后三年几乎都待在重庆，特别是酆都附近。我找到了他当年住过的旅馆记录...”
吴邪己经摊开地图，手指点在长江与乌江交汇处：“这里有座明代修建的‘阴阳桥’，桥下就是古时水葬的地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一点上。
黑瞎子的声音突然从电话那端传来：“看来我们得去会会这位住在地狱门口的老爷子了。”
张起灵轻轻合上族谱，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准备装备，一周后出发。”
吴邪注意到张明远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有什么发现吗？”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又从包里取出一个小木盒：“这是在族谱旁边找到的...里面有一缕头发，和一张字条。”
张起灵打开木盒，里面是一缕用红绳系着的青丝，旁边是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安安，爷爷对不起你。】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吴邪仿佛看到一个孤独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对着孙女的头发忏悔自己的罪孽。
“他选择水葬，是想用最痛苦的方式赎罪。”张起灵轻声说，“水葬的灵魂，传说永世不得超生。”
王胖子搓了搓手臂：“这老爷子对自己也够狠的...”
“不，”吴邪摇头，“比起他对别人做的事，这或许是他唯一能做的补偿。”
张起灵将族谱和木盒收好，转身走向装备室。吴邪知道，他们即将踏上的不仅是一次寻找龟甲线索的旅程，更是一次首面张家最黑暗历史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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