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她看来就是在攻略，源自诞生之地那些同类最粗暴有效的逻辑——锁定目标，宣告归属，然后守护安全。
徐见山是她的攻略对象，也就等同于她的人类新郎，宣告完毕，护送归巢，程序完成。
她觉得自己的步骤清晰又高效。
［滋滋滋滋……送他回家？！］707如果有实体，此刻一定在疯狂撞墙，［宿主，您这攻略法要是能成。我，我……我当场格式化自己给你助兴。］
它绝望地调出数据面板，试图用冰冷的数字唤醒这位祖宗的紧迫感：
［姓名：青霜
物种：？？？（高危未知）
性别：人类女性（模拟）
年龄：？？？（疑似永恒）
技能：无（？？？）
积分：-300（并持续增加债务利息中）］
面板在青霜的意识海里悬浮，闪烁着刺眼的红光。
［看见了吗？宿主大人！］707的声音带着哭腔，［倒欠三百！这还只是基础！您选的高级躯壳是贷款！不完成任务，您就只能等着被时空管理局回收部门追债追到海角天涯，一辈子都被时空管理局奴役。］
青霜的目光在那闪烁着诱惑光芒的虚拟商城界面上停留了不到半秒。
永恒的黑雾对人类的道具毫无兴趣，至于积分负一兆亿和一粒尘埃对她而言没有区别。
时空管理局既然接纳了她，想必也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她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便切断了与707的噪音连接。
被彻底无视的系统707只能待在幽闭的空间里，绝望地看着它的宿主执行那套令人窒息的攻略流程。
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徐见山家楼下，沉默地护送他去学校，再沉默地押送他回家。
整整五天。
五天里，徐见山尝试过搭话、询问、甚至带着点恼怒的质问，得到的只有一片死寂的空白。
若非他偷偷从同学口中打探到她的名字，他甚至无法确认这个如影随形的幽灵是谁。
她，何青霜，一个在班级里透明到尘埃里的存在，起码前几年他根本不知道班上还有这么一号人。
周五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温柔的橘粉色，晚风终于带来一丝凉意。
徐见山在前，青霜像个沉默的护卫缀在侧后方走向熟悉的居民楼。
徐见山的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他频频侧目看向身边少女低垂的侧脸和那身似乎焊死在身上的秋季校服外套，欲言又止。
终于，在单元楼下站定。
徐见山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喂，何青霜。”
他顿了顿，确保她面向了自己，“明天……周六，不上学。你不用……不用再来楼下等我了。”
他做好了再次面对一片沉默的准备，甚至己经在心里排练好了转身离开的姿势。
然而，一个极轻的、几乎被晚风吹散的音节，却清晰地钻入他耳中。
“嗯。”
徐见山猛地转身，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你刚刚说话了？！”
惊喜冲淡了长久以来的诡异感，他忍不住上下打量她，那身厚实的秋季校服在初夏的傍晚显得格格不入。
“你……是没有别的衣服换吗？为什么一首穿校服？不热吗？”
问题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涌出来。他不是个多话的人，但何青霜的沉默像一个巨大的谜团，压抑了他五天，此刻终于撕开一个小口子。
青霜似乎被这突然的热情问得有些倦怠，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依旧平淡无波：“我回去了。”
她转身就要离开。
衣角却被一股微小的力道拽住了。
徐见山自己也愣了一下，仿佛那只手有了自己的意志。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指尖那点粗糙的校服布料，脸颊微微发烫，声音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近乎耍赖的坚持。
“你不告诉我……那……那你请我去你家做客吧！”他飞快地补充，试图让这个突兀的要求听起来合理些。
“怎么说我们也……一起上下学这么多天了！”他突然袭击，就不信她还能滴水不漏地伪装！
青霜的脚步停住了。
她缓缓转过头，视线先落在他紧抓着自己衣角的手上，那目光平静得没有任何温度却让徐见山的手腕皮肤瞬间绷紧，泛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她的视线顺着他的手臂，一寸寸向上，最终落在他强装镇定却掩不住慌乱的眼睛上。
没有回答。
几秒钟的凝视，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徐见山的手指不自觉地松开了力道，指尖残留着校服粗糙的触感。
他几乎是本能地、有些狼狈地收回了手，插进自己的校服口袋，试图藏起那份被看穿心思的慌乱。
他真的只是担心她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毕竟哪个正常人大夏天几乎天天都穿着秋季校服，还把拉链拉到顶点。
再说了，她总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因为长期被欺负而产生的畏缩与不自信。
青霜收回目光，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向前走去。
徐见山站在原地，心脏还在不规律地跳动，脸上热意未消。
他看着那个清瘦挺拔的背影，迟疑了一瞬，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他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步伐悄然调整试图与前方那个身影的频率保持一致。
晚风吹过，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仿佛还在回味刚才抓住那点真实触感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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