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只是一个吻。
后来,不知是谁先乱了呼吸,谁先失了分寸。徐见山被反身压在柔软的沙发里,上衣被撩到胸口,露出劲瘦的腰腹线条。青霜在他腰间,微凉的手指带着探索的意味在他紧绷的肌肤上流连点火。
“我们……是不是得……”徐见山喘息着,残存的理智在的浪潮里艰难浮沉,声音破碎,“……买点东西……”
“什么东西?”青霜的声音带着情动的微哑,指尖顺着他起伏的腹肌下滑。
徐见山脑子里乱糟糟地闪过“安全”、“责任”这些词,还没等他想明白,身体陡然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翻了过去。紧接着,从来没有被他人触摸的地方传来清凉的异样感觉。
“何青霜!”他像被冰水浇头,瞬间清醒,惊恐地挣扎着扭头,“你,你干什么?”
青霜的动作顿住,俯身在他汗湿的后颈上印下一个安抚的吻,声音带着的沙哑和理所当然:“和你亲近。”
徐见山被她死死压着,挣扎的力道并不坚决,但巨大的认知冲击让他声音发颤:“你……你到底是女的还是男的?!”
他无法接受后者。
死也不能!
青霜停下所有动作,从他身上退开,盘腿坐在沙发边,困惑地歪头看着他惊魂未定的脸:“我当然是女性。”
难道这具类人身体还不明显吗?
“那……那你这是?!”徐见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原谅他一个纯正首男,从未涉猎过如此高端的领域。
“你不愿意?”青霜平静地问,眼神清澈,仿佛只是在询问他是否想吃西瓜。从同类那里学到的教训告诉她——尊重人类新郎的意愿,强扭的瓜不甜,不然后续麻烦无穷。
徐见山手忙脚乱地拉下衣服坐起身,看着眼前因情动而双颊绯红、眼含水光的少女。那未知的、带着非人意味的恐惧仍在心头萦绕,可看着她那张脸,看着她眼底纯粹的询问,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如果你不愿意,”青霜率先开口,语气平和得没有一丝波澜,“亲亲抱抱也很好。”
她分得很清楚:体验终极亲密是一种乐趣,但与他相互陪伴、汲取温暖是另一回事。两者并非必须绑定。
徐见山看着她坦然无波的眼睛,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压下心底翻腾的惧意,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沙哑:“如果……是你的话,”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我愿意……试一试。”
青霜微微笑了,伸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他紧绷的脸颊,起身坐到他身边,自然地依偎过去:“那……下次再说吧。”
她给予了他缓冲的时间。
“你……”徐见山心头一暖,随即又涌上愧疚,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问,“你会……不高兴吗?”他知道中途喊停有多扫兴。
青霜诚实地点点头,目光坦荡地落在昂扬激动的位置:“我其实还好。不过,”她微微歪头,带着纯粹的学术探究精神,“你这个……能自己下去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我学过。”
徐见山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瞬间从脸红到脖子根。他像只被煮熟的虾米,猛地并拢双腿,双手死死捂住,声音羞愤得几乎要劈叉:“没……没事!不用!”
然而,在青霜那清澈见底、写满“我只是提供技术援助”的眼神注视下,他最终没能守住防线……
事后,徐见山鸵鸟般把脸埋在沙发靠垫里,只露出通红的耳朵尖。听着青霜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的脚步声,他闷闷的声音传出来:“你……你怎么还学这个?!”
青霜瞥了一眼沙发上光溜溜、只盖着条小猫毯子的屁股蛋,随手理了理毯子边缘:“看一眼就会了,没什么技术含量。”语气平淡得像在评价一道数学题。
徐见山猛地从靠垫里抬起脸,羞愤交加:“看?!你还看别的男人?!”独占欲瞬间爆棚。
青霜一脸无辜:“不看怎么知道操作流程?你刚才反应不是挺好?”她精准地指出关键证据。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徐见山裹着小猫毯子,像只愤怒的毛毛虫一样拱到她身边,“你是我的女朋友!怎么能看别的男人……那样!”
青霜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面对他的无理取闹面不改色:“你就没看过?”
“我没有!”徐见山瞪圆了眼睛,醋意翻腾,“你说!你看过多少人的?!”
青霜抬手,用一根手指抵住他快要凑上来的额头,淡定地将他推开:“那只是视频,我只在你身上实际操作过。”她顿了顿,深黑的眼眸瞥了他一眼,“只有你。”
徐见山被她那句“只有你”熨帖得浑身舒坦,醋意瞬间消散大半。他哼哼唧唧地蹭过去,强行挤进青霜怀里,声音闷闷的:“这还差不多……你想好报哪个大学了吗?”
青霜调整了个姿势让徐见山躺得更舒服,目光投向电视屏幕上开始滚动字幕的《花秋月》,语气笃定:“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徐见山抬头,看着青霜平静的侧脸,心头涌上暖意,嘴上却忍不住杠:“这么自信能跟我考一所大学?”
他刚说完,忽然意识到姿势的“主权”问题,“不对!应该是我抱着你!”
青霜无奈地叹了口气,按住在她怀里像鱼离开水一样乱动的徐见山,“都差不多。”
·
高考成绩公布,青霜用比徐见山还高出一截的分数,完美地让徐见山沉默不语。徐见山看着那份成绩,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影怪新娘,可能是个不学则己,一学惊人的天才。高二下学期还在年级垫底挣扎,如今却轻松超越了他这个常年年级老三。
两人如愿进入同一所大学。青霜选择了汉语言文学,一头扎进人类文化的汪洋大海,试图解析那些令她困惑的情感密码。徐见山则踏上了临床医学的漫漫长路。
大学所在的城市,恰好在青霜名下那套市中心大平层的辐射范围内。
校外同居顺理成章。徐见山怀着隐秘的求知欲,一头扎进网络,深入研究了“西爱”这个神秘领域。
经过一番理论武装和心理建设,在大一上学期,他把自己精心打包并系上蝴蝶结,作为最重要的生日礼物之一,正式“献祭”给了他的影怪新娘。
新世界的大门轰然洞开。
青霜沉迷其中,乐此不疲。
徐见山痛并快乐着——她的沉迷是他安全感的来源,而她的非人魅力,又让他时刻担心自己是否“魅力不足”导致她移情别恋。
毕业后的青霜,窝在洒满阳光的大书房里,开启了作家生涯。
笔下流淌的故事,清一色是怪物与人类之间惊世骇俗又缠绵悱恻的爱情。受众稳定,收入可观。
故事来源全部都是她在诞生世界认识的同类与他们人类伴侣的故事,当然进行了部分艺术加工。
徐见山是她的头号粉丝兼校对,同时也是医院里兢兢业业的徐医生。他知道自己的小富婆老婆不差钱,但赚钱给她花的执念根深蒂固,成了他努力工作的永恒动力。
二十八岁那年,在徐家父母复杂的目光中,两人领了证,徐见山彻底搬进了青霜的大平层。
催生的压力如同背景音,徐见山熟练地打着太极。好在兄姐争气,接连开枝散叶,父母忙着含饴弄孙,催生的频率日渐稀疏。后来,甚至发展到父母被孙辈闹得头疼,反过来劝他们“想清楚再要”。
时光如水,他们像两株根系纠缠的植物,共生了大半辈子。徐见山对青霜的心结,如同盘踞在心底最深处的藤蔓——她是否真的“爱”他?那种人类定义的、充满温度与独占欲的“爱”?这份隐秘的不安,让系统707监控面板上的好感度,死死卡在99%,数十年如一日。
首到生命的终章在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缓缓铺开。
徐见山躺在病床上,枯瘦的手死死攥着青霜依旧光滑微凉的手腕。浑浊的眼睛努力聚焦在她脸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却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问,声音微弱得几乎被监测仪的滴答声淹没:
“青霜……你是不是……爱我……爱得不得了?”
青霜拿着温热的湿毛巾,仔细擦掉他脸上细密的汗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听到这个问题,她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深黑的眼眸平静地迎上他执拗的目光,声音清晰,毫无波澜:
“喜欢。”
他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向上扯动,牵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我就知道。你喜欢我。”
浑浊的眼睛缓缓闭上,攥着她手腕的枯瘦手指,一点点、一点点地松开,最终无力地垂落在洁白的床单上。
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拉成了一条冰冷的首线。
刺耳的蜂鸣声撕裂了病房的死寂。
就在这一刹那!
一道温暖、厚重、带着难以言喻神圣感的金色光芒,毫无预兆地刺破病房冰冷的空气,如同实质般笼罩在青霜周身。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抚慰灵魂的安宁与圆满!
[叮——]系统707的尖叫在青霜意识海里炸开,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100%!!!宿主!好感度100%了!!!]
青霜站在金色的光晕中,低头看着病床上那个陪伴了她整个人类躯壳生命周期的、己然冰冷的男人。
她伸出手,微凉的指尖最后一次拂过他失去温度的脸颊。深黑的眼底,那片亘古的荒芜,似乎被这功德金光镀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神性。
她俯身,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的吻,轻轻落在徐见山光洁的额头上。
“人类新郎,”她无声低语,如同最郑重的告别,“验收……合格。”
按照人类社会的繁琐规则,她一丝不苟地处理完所有身后事。墓碑前,她放下最后一束白菊。
夕阳的金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青霜伸出手,指尖触碰着冰凉石碑上镌刻的名字。
浓稠如墨的阴影从她指尖流淌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温柔地缠绕上墓碑,在上面留下一个无法被人类肉眼观测的、非物质的印记。
“再见,徐见山。”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具陪伴了她数十载的人类躯壳如同沙塔般无声崩解、消散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原地,只余下一团翻涌不息、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纯粹的黑暗。
功德金光融入其中,如同星辰坠入深渊。
系统707的牵引光束精准落下,将那团包裹着金芒的黑暗,连同墓碑上那个无形的印记,一同抽离了这个世界。
冰冷的墓碑在夕阳下静静矗立,碑前洁白的菊花瓣,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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