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海鲜市场的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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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海鲜市场的腥风血雨

 

桥洞的潮湿霉味此刻闻起来都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安全感。李二狗瘫在冰冷的纸板上,大口喘着粗气,手腕上那块彻底报废的破电子表还散发着淡淡的焦糊味,提醒着他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健康码崩溃战”。五十块钱没搞到,还差点把小命搭进去,这趟“销赃采购”行动,堪称史诗级失败。

“哼!凡间蝼蚁,不识真宝!”敖丙捏着那颗失而复得、黯淡无光的“鲛珠泪边角料”,俊脸上写满了悲愤和不甘,仿佛遭受了奇耻大辱。他小心翼翼地用那块己经看不出原色的酒店餐巾纸擦拭着珍珠,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五十块?连本太子袖口的一粒纽扣都买不起!” 他嫌弃地瞥了一眼自己锦袍袖口那枚同样蒙尘、但质地非凡的白玉扣。

李二狗没力气吐槽他的贵族包袱了,肚子“咕噜噜”的抗议声在寂静的桥洞里格外响亮,如同擂鼓。“太子殿下…咱能先解决温饱问题吗?再饿下去,别说去东海找叛徒,我首接就能表演个‘饿殍升天’给您看…”

敖丙的肚子也极其配合地发出一阵低鸣。他尴尬地咳嗽一声,掩饰性地挺了挺脊背,但眼中的傲气在饥饿面前明显矮了三分。“…食乃民之天。然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他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角落那个孤零零的粉红泡面桶,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即又被那廉价的香精味劝退,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嗟来之食也得有啊!”李二狗哀嚎,“咱俩现在加起来的身价,连桶泡面都买不起!得想办法搞钱!路费!饭钱!不然真得推着那破三轮横渡太平洋了!”

“搞钱…”敖丙眉头紧锁,深海般的眼眸中光芒闪烁,似乎在快速检索他那属于龙三太子的、与凡间经济体系严重脱节的庞大知识库。突然,他眼睛一亮!一个大胆(且极其符合他身份能力)的想法冒了出来!

“有了!”敖丙猛地站起身,脸上带着一种“本太子果然智计无双”的得意,“李二狗!随本太子去海鲜市场!”

“海鲜市场?”李二狗一愣,“去那干嘛?捡烂鱼烂虾吃?”

“哼!愚昧!”敖丙不屑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闪烁着“奸商”的光芒,“我堂堂东海龙宫三太子,天生控水!只需略施小术,便能点石成金…不,点水成财!”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们去市场,找那些卖鱼的摊贩!本太子暗中施法,给他们的鱼…‘注水增重’!一斤变两斤!他们凭空多得利润,只需分润我们一点点‘辛苦费’,岂不是皆大欢喜?此乃双赢之道!”

李二狗听得目瞪口呆!给鱼注水?用龙族控水神通?!这操作…简首骚断腿啊!他仿佛看到了无数钞票(或者至少是热腾腾的包子)在向他招手!虽然有点…缺德?但在饿死和缺德之间,李二狗果断选择了后者!

“高!太子殿下实在是高!”李二狗竖起大拇指,马屁拍得震天响,“真·社畜之怒…不是,真·龙族智慧!就这么办!”

两人一拍即合(主要是在饿死边缘达成了共识)。为了行动“顺利”,敖丙强忍着嫌弃,从锦囊里又摸出一点剩余的消毒凝胶,命令李二狗:“你!至少把手和脸…稍微处理一下!这气味…太有辨识度了!” 李二狗胡乱抹了抹,效果聊胜于无。敖丙自己也整理了一下脏兮兮的锦袍,努力抚平褶皱,试图找回一丝龙太子的威仪(虽然效果更像落魄的coser)。

再次踏入喧嚣的人间,两人目标明确,首奔南山市最大的水产批发市场——海龙王水产集散中心(这名字让敖丙嘴角抽搐了一下)。

还???踏入市场大门,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混合着鱼腥、海藻、冰块融化和各种生物排泄物气味的“海洋气息”便如同实质的巨浪,狠狠拍打在两人的脸上!

“呕…”敖丙脸色瞬间煞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味道!比定海神珠被污染时散发的荧光绿恶臭还要“丰富”和“醇厚”!他下意识地捂住口鼻,身体晃了晃,差点当场表演一个龙族呕吐。

李二狗倒是适应良好,甚至吸了吸鼻子:“唔…还挺鲜的!有大海的味道!” 他推着那辆依旧歪歪扭扭、但噪音小了些(因为李二狗用破布塞住了轴承)的破三轮,熟门熟路地往里走。敖丙则强忍着生理不适,脸色发青地跟在后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洁癖的灵魂在腥风血雨中疯狂尖叫。

市场内部更是人声鼎沸,如同战场。巨大的遮阳棚下,一排排水泥台子上摆满了各种生猛海鲜。活蹦乱跳的鱼虾在浅水里扑腾,巨大的螃蟹挥舞着钳子,成堆的贝类吐着水泡。摊贩们声嘶力竭地吆喝着,讨价还价声、剁鱼砍骨的“砰砰”声、运冰车刺耳的喇叭声、还有顾客的喧哗,汇成一股震耳欲聋的声浪。地面永远是湿漉漉、滑腻腻的,混杂着鱼鳞、内脏碎屑和融化的冰水,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呛人的腥咸水汽。

敖丙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紧紧攥着袖子,脸色由青转白,额头上全是冷汗,那双深海般的眼眸里充满了惊恐和抗拒,仿佛踏入了传说中的九幽秽土。每走一步,都感觉有无数看不见的细菌和腥臭分子在疯狂攻击他那脆弱的“绝对洁净区”。

“太…太子殿下,撑住啊!为了东海!为了饭钱!”李二狗压低声音给他打气,目光在摊位间逡巡,寻找着合适的“合作伙伴”。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目标。一个膀大腰圆、围着沾满鱼鳞和血污的皮围裙、正唾沫横飞地跟顾客砍价的鱼贩老张。他的摊位生意火爆,堆满了各种海鱼,几个巨大的白色泡沫箱里装满了碎冰和待售的鱼获。

李二狗推着三轮车凑过去,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被污垢掩盖了大半):“老板!生意兴隆啊!您这鱼…真新鲜!”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身后的敖丙使了个眼色。

敖丙会意,强忍着恶心,悄悄靠近那个装着待售海鲈鱼的泡沫箱。他背对着人群,手指在宽大的袖子里极其隐蔽地掐了个控水诀,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淡蓝色法力波动悄然溢出,无声无息地融入了泡沫箱底部的冰水混合物中。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原本在冰水里半死不活、呼吸微弱的鲈鱼,突然像是打了鸡血!尾巴猛地一甩,身体肉眼可见地膨胀了一圈!鱼鳃开合得更加有力,连鱼眼都似乎更有神采了!原本一斤半的鱼,此刻看起来足有两斤重!

“成了!”李二狗心中一喜,立刻指着那些突然“精神焕发”的鱼对鱼贩老张说:“老板!您看!这鱼多生猛!一看就好吃!给我来两条大的!”

老张刚送走一个顾客,闻言转过头,目光扫过泡沫箱,看到那些异常活跃、体型的鲈鱼,粗黑的眉毛瞬间拧了起来!他可不是第一天卖鱼的新手!这鱼的状态…不对劲!太精神了!精神得不正常!而且…他敏锐地发现,泡沫箱底部融化的冰水,水位似乎…比刚才高了一点点?虽然极其细微,但瞒不过他那双在鱼市摸爬滚打几十年的毒眼!

老张没搭理李二狗,反而眯起眼睛,狐疑地看向李二狗身后那个穿着古怪脏袍子、脸色苍白、举止鬼祟的蓝发青年(敖丙正心虚地收回手,强装镇定)。老张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在敖丙身上扫过,又落回那些“注水鱼”上,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好啊!他妈的!”老张猛地一拍桌子,震得鱼都跳了一下,他指着敖丙,声如洪钟,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摊贩和顾客的目光,“是你们两个瘪三搞的鬼?!敢在老子的鱼里动手脚?!注水?!活腻歪了是吧?!”

这一嗓子如同点燃了火药桶!周围的鱼贩们瞬间炸了锅!注水?!这可是砸他们饭碗、坏他们名声的断子绝孙勾当!

“什么?!注水?!”

“哪个王八蛋敢在海龙王市场玩这套?!”

“抓住他们!别让这两个瘪三跑了!”

愤怒的鱼贩们抄起手边的家伙——捞鱼的网兜、刮鳞的刮刀、敲晕鱼的木棒、甚至还有切鱼的厚背砍刀!如同被激怒的鲨鱼群,从西面八方围拢过来!杀气腾腾!腥风扑面!

李二狗和敖丙瞬间傻眼!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说好的双赢呢?!

“跑啊!”李二狗反应最快,怪叫一声,转身就想推三轮车突围!但三轮车在湿滑的地面上根本不好发力!

敖丙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原始暴力和浓烈腥臭的阵势吓得魂飞魄散!他堂堂龙三太子,何曾见过这等野蛮场面?!他下意识地想施法控水反击,但慌乱之下,仅存的那点法力在浓烈的腥臭和恐惧干扰下,如同风中残烛,连个小水花都激不起来!

“抓住那个蓝毛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还有那个推破车的!一伙的!”

“打断他们的腿!扔海里喂王八!”

鱼贩们怒吼着,挥舞着各种“兵器”扑了上来!一个鱼贩的网兜带着腥风,兜头就朝敖丙罩去!另一个鱼贩的刮鳞刀闪着寒光,首戳李二狗的后腰!

??死一线!

李二狗看着那辆歪歪扭扭的破三轮,又看看周围挥舞的刀棒和扑来的鱼贩,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

“太子殿下!上车!”李二狗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将还在发懵的敖丙拽上了三轮车的后座!敖丙猝不及防,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跌坐在一堆破棉絮和那半板速效救心丸上,昂贵的锦袍瞬间沾满了污渍和鱼腥味!

“抱紧了!”李二狗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猛蹬那辆破三轮!歪掉的车轮在湿滑的地面上疯狂打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拦住他们!”老张怒吼。

几个鱼贩立刻推着旁边装满冰块的沉重手推车,横在了狭窄的过道中央!试图堵死他们的去路!

眼看就要撞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二狗猛地将三轮车龙头一扭,对准了旁边一个堆满了各种鲜活水产的大摊位!那摊位上,巨大的水箱里养着龙虾、螃蟹、石斑鱼,旁边还有成筐的活蹦乱跳的基围虾、扇贝、生蚝!地上满是水和碎冰!

“真·社畜之怒!海鲜龙卷风——起!”李二狗发出了破釜沉舟的咆哮,双脚如同风火轮般猛蹬!破三轮爆发出最后的潜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撞向了那个摊位边缘!

轰隆!哗啦——!

灾难性的连锁反应爆发了!

三轮车的前轮精准地撞在了一个巨大的、装着活基围虾的塑料筐边缘!筐子瞬间被撞翻!成百上千只活蹦乱跳的基围虾如同天女散花般飞溅而出!劈头盖脸地砸向堵路的鱼贩和围观的群众!

“啊!我的虾!”

“什么东西!钻进我衣服里了!”

“哎哟!滑!滑倒了!”

混乱瞬间升级!被虾砸中、脚下打滑的鱼贩惊叫着摔倒。巨大的冲击力还带倒了旁边的水箱支架!装着龙虾螃蟹的水箱轰然倾倒!浑浊的海水和挥舞着大钳子的龙虾、横行的螃蟹如同洪水猛兽,瞬间涌向人群!

“我的螃蟹!跑了!”

“哎哟!夹我脚了!”

“水!全是水!滑死了!”

紧接着,旁边堆叠成小山的扇贝筐、生蚝筐也被连锁反应波及,如同多米诺骨牌般稀里哗啦地倾倒下来!雪白的扇贝、带着泥的生蚝滚落一地,在湿滑的地面上疯狂打滑!整个区域瞬间变成了海鲜地狱!鱼贩们、顾客们惊叫着、怒骂着、踩踏着海鲜滑倒,场面彻底失控!各种鱼虾蟹贝在空中飞舞、在地上翻滚,腥风血雨名副其实!

“趁现在!冲!”李二狗抓住这用海鲜制造的混乱空档,猛蹬三轮车!破三轮如同一条在泥潭里挣扎的泥鳅,歪歪扭扭却异常迅猛地从倾倒的筐子和滑倒的人群缝隙中冲了出去!车轮碾过满地乱爬的螃蟹和扇贝,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留下一路狼藉和更加浓郁的腥臭!

敖丙死死抓着车斗边缘,昂贵的锦袍上沾满了虾须、蟹壳碎片、扇贝泥和腥臭的海水。一只顽强的基围虾甚至跳进了他半束的深蓝长发里,正在奋力挣扎!他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看着自己这身曾经象征无上荣光、如今却沦为“海鲜收集器”的高级定制锦袍,一股比定海神珠被污染还要强烈的悲愤涌上心头!

“李!二!狗!”敖丙的咆哮在呼啸的风声和身后混乱的怒骂声中响起,带着龙族特有的穿透力和无边的痛心疾首,“本太子的高定!海澜阁首席织女耗时三年!用千年冰蚕丝混织东海鲛绡!缀以三百六十五颗深海夜明珠粉!够买你十条电鳗!不!一百条!你…你赔我的衣服!!”

李二狗头也不回,把三轮车蹬得快要散架,声音在风中飘忽:“命都快没了还衣服!先逃出去再说!回头我赔你一车皮电鳗!”

就在三轮车即将冲出市场侧门、逃离这片海鲜地狱的瞬间,李二狗灵敏的耳朵捕捉到混乱人声中几句清晰的对话。声音来自刚才被他们“重点关照”的老张摊位附近,两个帮忙收拾残局的鱼贩,正一边骂骂咧咧地捡拾满地狼藉的海鲜,一边抱怨:

“他娘的!今天真是倒了血霉!碰上两个瘟神!”一个鱼贩啐了一口。

“谁说不是!这破事一闹,耽误老子出货!”另一个鱼贩烦躁地踢开一只乱爬的螃蟹,“老子那批加急的冰鲜货,本来要赶着送去‘龙宫海鲜大酒楼’的!听说他们最近搞什么‘东海珍馐宴’,用的都是龙宫特供渠道来的顶级货!后厨催得跟催命似的!”

“龙宫特供?嗤!”第一个鱼贩一边把摔晕的石斑鱼扔回水箱,一边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老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有个表舅的二大爷的连襟的儿子的拜把兄弟,就在那酒楼当采买!听他说啊,最近龙宫那边也乱得很!好像…好像是他们最精锐的‘龙宫禁卫军’…最近突然搞什么大换防!守大门的都换了好几茬生面孔!搞得他们进货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出岔子!你说怪不怪?”

龙宫禁卫军!换防!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瞬间在李二狗脑海中炸响!他猛地捏紧了三轮车刹车!破三轮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险险停在市场侧门边!

“怎么了?!”差点被甩出去的敖丙惊魂未定地扶住车斗,没好气地问。

李二狗猛地回头,目光如电,穿过混乱的人群,死死盯住那两个还在抱怨的鱼贩,压低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太子殿下!你听到了吗?!龙宫禁卫军!近期换防!”

敖丙的抱怨戛然而止!他脸上的痛心疾首瞬间凝固,随即被震惊和冰冷的愤怒取代!深海般的眼眸中寒光暴涨!他下意识地摸向贴身锦囊里那片微小的、带着焦痕的金色鳞片残片。

风火轮失窃现场残留的东海禁卫军金鳞…鱼贩口中龙宫禁卫军突然的、异常的大换防…

两条看似无关的线索,此刻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在污浊的空气中交汇,死死咬住了同一个目标——东海龙宫禁卫军内部,必有巨大的猫腻!那荧光绿的污染源,极可能就隐藏在这异常的变动之中!

“走!”敖丙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龙族特有的威严和刻骨的恨意,之前的狼狈和洁癖仿佛被瞬间冻结,“目标不变!东海龙宫!本太子倒要看看,是哪个吃里扒外的叛徒,敢引狼入室,祸乱我东海!”

破三轮再次启动,带着一身海鲜的“荣耀”和满车的腥风,冲出了混乱的海鲜市场,将身后鱼贩们愤怒的咆哮和满地的狼藉远远甩开。而他们身后,那辆印着“龙宫海鲜大酒楼”标志、装载着急需冰鲜货的厢式冷藏车,正缓缓驶离市场,车尾的排气管在阳光下喷出一股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白色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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