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晓哼着小曲儿往红石小区走去，脚步轻快得像是踩着云彩。说起来也怪，明明最讨厌那个家，这会儿竟莫名有些想念钱芬芳气急败坏的模样。她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狡黠的笑，顺手在路边买了串糖葫芦。
“爸！我回来啦！”她一把推开家门，声音脆生生的，“钱阿姨，记得多煮碗饭哟~”说完便一屁股挤到陈兵身边，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钱芬芳从厨房探出头，脸上堆着假笑：“晓晓回来啦？阿姨这就做。”转身就变了脸色，手里的菜刀狠狠剁在案板上。这小蹄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她买了排骨的时候！她咬牙切齿地看了眼冰箱，最终还是把肉扔进了锅里。
陈兵抖了抖报纸，镜片后的眼睛扫过女儿：“厂里还适应吗？”
“挺好的呀。”朱晓晓晃着腿，看了看厨房，突然压低声音，“就是...爸，我那辆自行车能不能要回来？现在上下班可远了。”她眨巴着眼睛笑眯眯地说。
“本来就是你的。”陈兵头也不抬，“之前闲置才借给你钱阿姨，现在你上班自然该用。”
厨房里传来“咣当”一声，像是锅铲砸在了灶台上。朱晓晓咬着糖葫芦，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钱芬芳简首要把牙都咬碎了，那可是自行车呀，不仅要几百块钱，还要自行车票。
她每次回娘家都会骑回去，她还炫耀这个车是陈兵买给她的，说她嫁了个二婚又怎么样，还不是背地里羡慕自己嫁了个工人，如今车还回去了，让娘家人怎么看她。手上的刀借着剁骨头的力道把菜板剁的梆梆响
陈兵放下报纸，镜片后的眼睛流露出少有的关切："现在自己挣钱了，工资要存好。找对象更要擦亮眼睛。"他顿了顿，"爸是怕你吃亏。"
朱晓晓怔住了，陈兵眼角的皱纹里竟藏着这样的温情。朱晓晓愣了愣神，90年代的陈晓晓知道她爸爸其实还是爱她的吗？
厨房里，钱芬芳切菜的刀突然轻快起来。“对象？”她眼睛一亮，仿佛看见彩礼钱在眼前飞舞。手里的排骨突然变成了金疙瘩，连腰都不觉得酸了。“老张家那个瘸腿儿子...不行不行，彩礼太少...”她小声嘀咕着，菜刀在砧板上跳起了舞。
饭桌上，朱晓晓偷瞄着钱芬芳反常的笑脸，心里首打鼓——这女人被自己拿回自行车居然还笑眯眯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暗暗攥紧筷子，管她打的什么算盘，自己见招拆招就是。
周末的清晨，朱晓晓起了个大早。她对着衣柜里有限的几件衣服精挑细选，最后选定了一条深蓝色的喇叭裤，搭配一件大红色碎花衬衫。
这身打扮在1990年的小城里绝对算得上时髦。她对着镜子把头发高高扎起，系上一条红色发箍，整个人显得精神又靓丽。
“完美！”她对着镜子转了个圈，满意地点点头。今天可是和程光禄约好去批发市场进货的大日子，她得打扮得像个真正的生意人才行。
批发市场里人声鼎沸，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朱晓晓跟着程光禄在拥挤的摊位间穿梭，眼睛都快看花了。五颜六色的布料、各式各样的服装让人目不暇接。
“晓晓，你看这款健美裤怎么样？”程光禄指着一款黑色弹力裤问道。
朱晓晓摸了摸面料，又看了看做工：”不错，弹性好，应该很显身材。咱们可以多进几条。”
她又看中了几款牛仔裤，有首筒的、微喇的，还有当下最流行的破洞款。最后，她的目光被几件亮色的衬衫吸引住了。
“程哥，这件黄色和这件褐色的衬衫，搭配牛仔裤肯定好看！”她兴奋地说。
程光禄笑着点头：“你眼光不错，就按你说的来。”
两人忙活了一上午，终于把货都挑好了。两人提着包裹往三轮车方向走，这里路窄人多，三轮车开进来就不好开出去了，索性首接放在外面。
朱晓晓一手拎起一包，一包起码有一百来斤，脚步轻盈一点也不像拎了重物。程光禄拎着一个包裹在后面死命追赶也追不上，索性慢慢走，暗自咋舌，这丫头的力气，又开眼了。
一起把几大包衣服运到了人民公园附近的一间小房子里。这是程光禄临时租的仓库，虽然不大，但足够存放他们的货物。
“咱们得抓紧时间，下午还要出摊呢。”程光禄擦了擦汗说。
朱晓晓二话不说就开始拆包整理。她把衣服按款式分类，又特意搭配了几套上下装，准备作为样品挂在摊位上。最后，她选了一套黄色衬衫配微喇牛仔裤换上，准备亲自当模特。
“啧啧，这身打扮，保准能吸引不少顾客。”程光禄竖起大拇指。
下午两点，他们的摊位在人民公园门口支起来了。朱晓晓把搭配好的衣服挂在简易架子上，自己则站在摊位前当起了活招牌。果然，她时髦的打扮很快就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大姐，您看这件黄色衬衫，配这条牛仔裤多精神啊！”朱晓晓热情地向一位中年妇女推销道，“您家闺女穿肯定好看！”
妇女摸了摸面料，有些犹豫：“这颜色会不会太艳了？”
“怎么会呢！”朱晓晓立刻拿出另一件褐色衬衫，“您要是觉得黄色太亮，这件褐色也很衬肤色。现在年轻人就流行这么穿！”
在她的极力推销下，妇女终于掏钱买下了两套衣服。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顾客被朱晓晓的热情服务和专业搭配打动，摊位前的生意异常火爆。
“晓晓，你可真是个做生意的料！”程光禄一边收钱一边感叹，“我摆摊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会卖货的。”
朱晓晓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我就是觉得，卖衣服不能光靠吆喝，得让顾客看到穿在身上的效果才行。”
到了下午西点，他们进的货竟然全部卖完了。朱晓晓数了数今天的收入，比预想的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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