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压过了脚踝的疼痛,虞星苡几乎是本能地将脚往回一缩。
“嘶。”动作太急,牵扯到伤处,疼得她低呼了一声。
季砚怀专注于手中揉捏的力度,未想到她会突然将脚缩回,唇角刚漾起的笑意和眸中的担忧瞬间凝固,眼底掠过清晰的错愕。
虞星苡将身体努力向后蹭,拉开与他的距离,“季司业,我,我没事了,不过是不小心扭了,晚上涂些药酒,明日便好了。”
她边说着,边想撑着草地站起来,哪怕脚踝尚在隐隐作痛,她也想立即离开季砚怀的视线范围。
剧情的力量太可怕了,乔晚晚和纪言修的剧情她尚未掰正,不能再被卷入任何改变原著剧情的旋涡里了。
季砚怀蹲在原地,看着她慌乱挣扎的模样,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对他除了疏离,似乎还有抗拒,一种近乎本能的,带着惧意的抗拒。
“阿苡,你脚踝己见红肿,恐伤及筋骨,莫要逞强。”季砚怀声音轻缓,朝她伸出手,姿态放低,显得毫无攻击性,“我只是看看,不会弄疼你。”
“不用。”虞星苡避开他伸来的手,手忙脚乱撑地,终于勉强单脚站起来,“深夜独处己是不妥,我的伤我自己能处理。”
虞星苡所吐露出的每个字都似筑起了高墙,将他隔绝在外,不允他前进半步。
季砚怀清晰看到她眼底的那份疏离,那份将他彻底隔绝在外的冰冷让他心口发闷。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终缓缓收回负在身后,宽大袖袍遮掩下,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下。
“多谢季司业,我先走了。”虞星苡略一颔首。
季砚怀并未言语。
他就那样静静看着她,神情显得有些晦暗不明,那如墨眼眸深处,翻涌着无数复杂情绪。
虞星苡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心一横,也顾不上脚踝的痛楚,一瘸一拐朝着学舍方向狼狈逃离。
夜风拂过练武场,卷起几片落叶,发出沙沙轻响。
季砚怀依旧站在原地,如同月下一尊玉。
他静凝着月色中那头也不回的身影跌跌撞撞远去,最终消失在廊道拐角。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独有的梨花香,以及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呵。”他轻嗤出声,唇边溢出极涩的弧度。
以往,他们之间何曾这般疏离过。
......
虞星苡第二日清晨是被脚踝的钝痛疼醒的。
昨夜她单脚跳回学舍后,本想翻出药柜看看有没有治疗扭伤的药酒,却发现那么多瓶瓶罐罐,上面的功效她一律不知。
她盯着整箱药罐发了会儿呆,最后只能用冷水浸透帕子敷在处,勉强凑合一夜。
所以天刚蒙蒙亮,她便随意寻了根木棍拄着,一步一顿挪到男学舍外必经的青石小径旁,找了个石墩坐下。
清晨的薄雾裹挟着些许冷意,她缩着脖颈,眼巴巴地盯着男学舍那扇紧闭的木门,心头默默祈祷着王虎赶紧出现。
别看王虎这虎背熊腰的,捏起骨来手法奇巧,记得以往丁班有个学子从屋顶跌落伤了脚踝,便是他两三下掰正了骨头,连大夫都夸他正骨手法不输御医。
虞星苡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脚踝,长叹了口气。
好在王虎时常会起来晨跑,等他替自己治好伤处,她还能有些时间去膳堂做早膳给漆雕言。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她等得脚踝越发刺痛难忍,几乎要怀疑王虎今天是不是该睡懒觉了时,学舍内终于有了动静。
王虎高大壮硕的身影挤了出来,他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活动着手脚热身,看样子正准备开始他雷打不动的晨跑。
虞星苡眼睛一亮,也顾不上脚疼了,急忙拄着木棍站起来,压低声音喊道:
“王虎!王虎!这边!”
王虎闻声回头,浓眉下的眼裹挟着刚睡醒的惺忪,待看清是拄着棍子一脸苦相的虞星苡时,明显愣了下。
他小跑着上前,眼含困惑,“老大?你怎么来了?”
“别提了。”虞星苡疼得龇了龇牙,将的脚晃了晃,“昨晚练剑不小心扭了,你快帮我看看。”
王虎闻言,忙将视线落在虞星苡明显肿起的左脚踝上,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
他忙蹲下身,略显粗糙的手避开红肿最厉害的地方,轻轻捏了捏虞星苡的脚踝骨头。
“嘶。”虞星苡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
“扭得不轻啊,筋都拧着了。”王虎皱着眉,那严肃的神情显得他面上的刀疤更加瘆人。
若这时有个小姑娘路过看到他的表情,怕是会被吓哭了去。
虞星苡想到这有点想笑,奈何脚踝钻心的疼让她笑不出声,她苦着脸发问,“那怎么办?我就是昨天没涂药,不会要被截肢吧?”
“老大别急,有虎子在,包你药到命除。”王虎一拍胸膛。
虞星苡怒吼:“不要在这个时候开这种吓人的玩笑!!!”
王虎憨笑了声,一手稳稳握住虞星苡的小腿,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脚掌,“老大,正骨有些疼,您忍着些。”
虞星苡就算没学过医,但好歹也是看过电视剧的,对于正骨会疼这件事她是知道的。
她有些犯怂的将脚往后缩了缩,“能打麻醉剂吗?我怕疼。”
王虎被自家老大这冒出来的新鲜名词硬控了须臾,而后很快就明白她说的应当是麻沸散。
他摇摇头,满脸无奈,“老大,这学府哪有那玩意啊?您忍一忍就过去了,很快的。”
虞星苡紧张的背后首冒冷汗。
她怕痛,她是真怕痛啊。
王虎斜睨着自家老大那副视死如归的怂样,双眸升凝起些许无奈笑意。
他自是知道自家老大这怕疼的性子,真要等她做好心理准备,怕是日上三竿也弄不好。
“啊!二老大!你来了!”王虎突然将视线落到虞星苡身后,惊喜出声。
虞星苡愣住。
二老大?林鹤徊?他们禁足结束了?
虞星苡心中一阵狂喜,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扭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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