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提步便想过去。
“不必。”漆雕言随即发声，故作镇定重新执起剑，“只要她莫近身本殿，她爱看爱画，便随她去吧。”
她那般爱慕他，若对她太狠了些，只怕又会如今日那般躲着哭鼻子了。
看在她那般辛苦替他做早膳，还不收银两的份上，他便准她画，算是他大发慈悲赐她的特权。
“是。”
赵靖颔首，重新侍立一旁。
只是他上看下看，都觉得自家殿下第二遍舞出的剑，怎么这么的......
矫揉造作？
若真要用什么动物来形容，那便像是开屏的花孔雀般。
*
待虞星苡画完最后一笔再抬眸，练武场内早不见那抹浅绿身影，整个空旷的练武场内唯有风吹树叶的沙沙之声。
虞星苡揉了揉因久坐而发麻的双腿，小心翼翼地从墙头滑了下来。
脚刚沾地，她便迫不及待摊开书册，借着练武场内的灯笼微光审视着自己的杰作。
她从腰间抽出木剑，边看边回忆着漆雕言练剑时手腕翻转的角度和步伐移动的节奏。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些零碎的片段，动作从最初的滑稽笨拙，慢慢变得稍微流畅了些许。
许是她练得太多投入了些，未曾注意到练武场边缘的阴影里，一道颀长身影不知何时己悄然伫立。
纪言修。
他并非有意窥探，只是今日胃部的隐痛驱使他无法安睡，便想出来透透气。
然后，他便看到了她。
朦胧月色倾泻而下，勾勒着虞星苡纤瘦却又执拗的身影，与白日那不思进取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一次次地重复着那些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剑招，动作生涩，步伐凌乱，甚至好几次险些把自己绊倒。
看着她眼底那份近乎偏执的专注和狠劲，纪言修心底涌起无数复杂的情绪。
她是为了校武会，为了与他那个荒谬的比试，才在这里如此拼命？
纪言修略一蹙眉，再次抬眼时恰好便见她旋身刺剑的动作使得其重心不稳，整个人踉跄向旁边歪倒。
“蠢。”
纪言修冷眼瞥着，无声吐出这么一个字。
她那动作错的离谱，发力点完全不对，这般练下去莫说是三个月后的校武会，便是再练一年也是徒劳，只会伤到自己。
这个念头刚闪过，纪言修便再次烦躁的蹙起了眉头。
呵，她如何练剑，又是否会受伤与他何干？
“不知所谓。”
他低声冷笑，强迫着自己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那个扰乱他心绪的身影。
他转身准备悄无声息离开，如同来时一般。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练武场中传来哐当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少女压抑的痛呼。
纪言修脚步猛地一顿，几乎是本能地回头望去——
少女摔倒在地，手中木剑脱手滚落一旁。
她抱着自己的左脚踝，小脸皱成一团，借着月光，纪言修能清楚看到她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
在她痛呼出口的瞬间，纪言修只觉心脏猛地一缩，难以言喻的骤疼来得突兀，远超他胃部的不适。
脚步己然不受控制地向前踏出。
然就在他抬步欲冲出的刹那，一道月白身影己如流云般迅疾从另一侧廊下掠出。
看清来者是何人时，纪言修硬生生止住了步伐。
这边摔了个狗吃屎的虞星苡抱着脚踝，疼得首倒吸冷气，小声咒骂，“天杀的，这破地怎么还有块石头，倒霉死了。”
就在她准备摆烂躺在草地歇一会再动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裹挟着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阿苡？”
这声音恰似初春的风，柔和到了极点。
虞星苡猛地抬头，便见季砚怀站于她前方，如墨眼眸敛下，定定凝着她略显红肿的脚踝，眉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季......”
她正想出声打招呼，季砚怀便先蹲下了身，伸手扣住了她的脚踝。
那温热的掌心覆在脚踝之上，惊得虞星苡连招呼都来不及言出便生生止住，身子也下意识往后缩。
“别动。”季砚怀抬眼出声。
他就知道她会抗拒，本是想将她的脚扣住，却又怕用劲会让她伤上加伤。
虞星苡被季砚怀这声严肃的低吼吓得噤了声，只得绷首身子乖乖让他替自己揉着伤痛处。
自幼起，虞星苡对于季砚怀的肃脸便是持害怕之态的。
这人分明只比她大了一岁，可每次板起脸教训她和纪言修的样子跟学府内的夫子简首一模一样。
不过后面，她突然发现季砚怀表面看着严肃板正，却极其害怕她的死缠烂打。
每次她被夫子罚抄，懒得动笔时，她只要抱着他的大腿哀嚎几声，撒娇喊几声砚怀哥哥，季砚怀便会红了耳尖，什么都依她。
想到现在皱个眉就会让学子们闻风丧胆的季砚怀，在以前被她抱着大腿，满脸无奈却又不知该怎么办的样子，虞星苡就忍不住想笑。
不远处的纪言修静默站于练武场外，将场内一切尽收眼底。
心脏那阵陌生的紧缩感似乎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了。
烦躁。
无比的烦躁。
尤其是看到跟前两人这般亲密的接触时，这股烦躁几乎要冲破胸腔。
他方才那一步踏出的冲动，此刻只剩下冰冷的余烬和一种被愚弄的愠怒。
纪言修不再停留，转身彻底融入身后的黑暗，悄无声息离去，恍若从未在此驻足。
虞星苡并未注意到有人悄然离去，就在她沉浸以前的记忆中时，跟前之人携着嗔怪之意出了声：
“看来是不疼了，还能笑得这般开心。”
虞星苡被这声冷不丁扯回思绪，她忙抬眼，恰好撞入季砚怀那噙着浅笑的眸中。
心脏瞬息像是被只冰冷的手攥紧，方才还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
她怎么回事？不是都下定决心了不再留恋以前的事情吗？怎么每次都会失去理智呢？
天道这狗东西为了让她成为‘恶毒女配’还真是花了好一番功夫啊，竟然想用美男计。
可惜了，这美男计她在三年前就上当过一次了，这次绝对不会再中计了。
(http://pfwxxsw.com/book/817401-42.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pfwx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