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星苡这边一路被虞千刀拖着塞进马车。
刚上马车,虞千刀和虞顾北两人的视线就像毒蛇般缠着她。
虞星苡缩在马车角落啃着从宴席上顺来的桂花酥,语气弱弱,“大哥,爹,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虞顾北最先开口,“你认识那武昭国殿下?”
这么一问,虞星苡没做好心理准备,险些被桂花酥呛到。
反应过来后,她才拼命摇头,“不、不认识,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他为什么会对你这般注意?”虞千刀显然不信,狐疑扫了她好久。
虞星苡慌得一批,脑袋光速转着,试图找个借口。
不等虞星苡开口,虞千刀蓦然想到林谦说今日有个女子往武昭国殿下扣了盘鱼,瞬间瞪大了了眼。
他毫不犹豫抽出腰间的利剑,抵在自家这糟心女儿的脖颈上,“你说!在朱雀楼往殿下脸上扣鱼的那混账是不是你?!”
虞星苡心虚,急忙将脑袋缩进虞顾北身后,满脸痛心,“爹爹为什么就不觉得是那殿下对我一见钟情,深深迷上了可爱的我?”
听着自家孽女这幅不要脸的说辞,虞千刀伸出食指往她脑门一戳,“还可爱,老夫看你是可怜没人爱。”
虞星苡:......
虞千刀将剑往后挪了半寸,眼神凌厉,“老夫警告你,入学后离那武昭国殿下远些,一句话都不可跟他说,听到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离他远远的,不给爹爹你添麻烦,好了吧?”虞星苡瘪嘴,敷衍应付道。
虞顾北失笑,捻起桌岸上的蜜饯塞入自家小妹嘴里,笑道:
“小妹,爹爹的性子你还不知吗?武昭国和汉明国路途遥远,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月时日才可抵达。
爹是怕那武昭国殿下真看上你,到时候你要远嫁至武昭国去。”
虞星苡腮帮子本还鼓得像小仓鼠,闻言眼睛亮了亮。
她猥琐一笑,瞥了眼自家爹爹,笑得猖狂:“嘿嘿嘿,原来爹爹是舍不得我呀。”
“哼!”虞千刀收回剑,拿着剑鞘往她脑袋上敲了几下,“老夫巴不得府里少个闯祸精,你若真走了,老夫放鞭炮庆祝。”
凝着虞千刀傲娇的样,虞星苡突然沉默了,眼眶也有些微红。
前世她是个孤儿,并未体会过亲情,而在这古代十八年来,虞千刀虽总爱言语犀利她,却皆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看得出来,他们右相府虽不是什么大良大善之辈,却也跟原著所说的十恶不赦有些偏差。
如果说大哥最后谋反是因爱而不得,那么爹爹呢?
是什么原因会让这个看似只在乎朝堂权势,实则满心都是家人安危的虞千刀走上谋反篡位的那条绝路呢?
虞千刀见对面没了声音,有些疑惑看去。
便见这小阎王一反常日的吊儿郎当,眉头紧拧,眼尾泛红,眸中噙着泪,欲落不落。
虞千刀心中咯噔一跳,有些自责。
是不是刚刚他说的话太重了些,让这向来没心没肺没良心的玩意伤心上了。
“看你看你,还哭上了,真是又蠢又傻的。”
虞千刀嘴上嫌弃,却还是掏出白帕替虞星苡擦了下眼泪,“你若真嫁那么远去,你还当爹真会放鞭炮庆祝不成?
放心,只要你不愿嫁,爹便是拼了老命,也会留下你的。”
这嗔怪又温柔的声音就像个催泪弹似的,虞星苡的眼泪立马就憋不住了,猛地扑进虞千刀怀里嚎啕大哭。
自打恢复记忆,她便强忍着不将感情肆意投入在这里,生怕哪日自己就跟前世一样,莫名穿来,又莫名穿回去。
所以她想着快刀斩乱麻,拼命寻找回去的办法,可如今感受着这温情,她却还是生了留恋之心。
罢了。
不管未来如何,她一定要阻止自家爹爹和大哥谋反,让他们安稳度过此生。
“别哭了,别哭了,叫人看见还以为老夫苛待你了。”虞千刀无奈叹气,拍拍她的背。
虞星苡擦了擦眼泪,哽咽出声,“爹爹,你对我真好,我都不知道以后怎么报答你了。”
虞千刀感动,正想说什么,却听自家女儿幽幽叹道:“养育之恩无以为报,那我就先不报了。”
虞千刀微笑。
虞千刀抽剑。
“老子劈了你!”
虞星苡作尔康手,“啊啊啊啊,冷静,爹,我开玩笑的,爹。”
“晚了!”
......
翌日。
清晨的凌安城街道虽不及夜晚喧闹,但也己有了行人,馄饨和包子的香气散于空中。
安静温馨的晨起时光,却忽地炸开惊天动地的叫喊声:
“啊!要死了要死了!迟到了!迟到了!迟到了!”
虞星苡狂甩脚丫子,拼了命朝凌安学府跑。
街道众人感受着一阵风从他们身边掠过,仅是怔了一瞬,很快就继续忙自己手头的事了。
习惯了。
这右相府的虞二小姐自上了凌安学府就没准点过,大家见得多了,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
身后的招财泪流满面,抱着书箧在身后狂追:“小姐,小姐,等等奴才啊,小姐。”
虞星苡边跑边喊:“等不了一点啊,被季太师抓到迟到,你家小姐我就完犊子了。”
又跑了几步,虞星苡蓦然闻到一股酱包香。
“卖酱香包咯!卖酱香包咯!”
她抬眼朝前方看去,便见秦爷爷正拄着拐杖在摊前吆喝着,笼屉里只剩最后一个酱肉包。
看着蒸笼腾起的白雾,虞星苡喉间不由自主滚出一声吞咽。
她昨夜因琢磨入学之事翻来覆去睡不着,今早眼见时间来不及了便未吃早膳,此刻腹内早就空空如也。
眼瞅着还有些时间,虞星苡立即转了方向,边跑边喊:
“秦爷爷!秦爷爷!给我一个酱香包!”
听到这熟悉的呼喊,秦爷爷眯着老眼朝发声处看去,便见虞星苡跑得面目狰狞,疯狂赶来。
秦爷爷自是认得虞星苡的。
之前这小姑娘带着左相府那对兄妹前来用膳,恰好遇到一些地痞流氓想来吃霸王餐。
他们三人当即便出手狠狠教训了那几个地痞流氓一顿,还将他们扒了衣服游街示众。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们便是凌安城内令人闻风丧胆的纨绔榜排行前三之人。
可自那次事件后,他便知传言不可信。
他曾屡屡向人言说,这三个孩子俱是心怀仁善的好少年,无奈众人皆不以为然。
时日既久,他也不再多作分辩,有些是非曲首,自己心中明了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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