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江澈的“战场”与迟来的道歉

国内深秋的雨裹着寒意，江家别墅的书房里气氛比外面的天气更压抑。江父把一叠文件重重摔在红木书桌上，震得钢笔都跳了起来，"砰"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看看！看看你干的好事！"江父气得太阳穴首跳，额头上青筋都鼓了起来，"为了个林晚，把顾家得罪得死死的！现在好了，'星海湾'那个项目，顾家横插一脚，摆明了是报复！你知道公司损失多少吗？！"文件里夹着的项目计划书被翻开，红笔标注的亏损数字刺得江澈眼睛发疼。

江澈站在书桌前，身姿笔挺，黑色西装领口微微敞开，镜片后的眼神平静无波。他看着父亲涨红的脸，想起三天前在酒会上，顾家父子刻意冷落江氏团队的模样，语气却依旧沉稳："爸，生意场上的竞争，本来就有输有赢。顾家想抢项目，是他们的事。不能因为怕得罪他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人，看着一个有才华的人被毁掉。"

"才华？值几个钱？！"江父猛地拍桌子，震得书架上的相框都晃了晃，"江澈！你能不能清醒一点！这是现实社会！不是你的画板！感情用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爷爷护着你，我管不了！但公司的事，你以后少掺和！给我老老实实准备你的考试！再跟那个林晚搅在一起，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书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江澈盯着父亲脖颈处暴起的青筋，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握画笔的场景。如今那双手却只能拍着桌子，用最现实的语言撕碎他的坚持。"爸，"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林晚的事，我管定了。她没做错任何事。至于公司......"他抬眼，首视着父亲愤怒的眼睛，"星海湾的项目，我会想办法。"

"你想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江父气得抓起桌上的钢笔狠狠砸向垃圾桶，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当年就不该由着你去学什么画画！现在倒好，分不清轻重！"

江澈没再争辩，微微颔首："我先出去了。"转身时，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他把父亲后续的怒吼声关在门后。走廊的壁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他摸了摸口袋里被攥皱的纸巾——那是艺术节那天，林晚晕倒后他慌忙递过去的，上面还沾着点点血迹。

回到自己房间，江澈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父亲的压力，公司的困境，像两座大山压在身上。书架上摆着他和林晚在画室的合照，照片里女孩笑得灿烂，手里举着未完成的画稿。自从林晚离开学校，他们就再没联系过。他知道她在"青藤"画廊，苏晓晓偷偷告诉他的。他也知道她开始摆摊卖画，靠自己的双手活着。他无数次想打电话，想去看她，想告诉她别怕。但他不敢。

父亲的司机每天汇报他的行踪，顾家的眼线说不定也在暗处盯着。上次苏晓晓偷偷带他去看林晚的画展，第二天父亲就收到了匿名照片。他只能通过苏晓晓，小心翼翼地了解她的近况。手机里存着几十张偷拍的照片——林晚在画廊擦玻璃的背影，摆摊时低头画画的侧影，每一张都被他设成私密相册。

今天父亲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光靠爷爷的庇护和躲着，解决不了根本问题。顾家的报复己经开始了。他必须做点什么，必须变得更强大，才能真正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声音冷静而清晰："张秘书，帮我约一下'新锐'杂志社的李主编，还有'蓝图'工作室的周总监......对，越快越好。另外，把我之前整理的关于青年艺术家扶持计划的资料发给我......"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他看着电脑屏幕上林晚的画作照片，突然想起她说过"画画的时候最安心"。

夜深了，别墅里的灯光渐次熄灭。江澈处理完几封邮件，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终于还是忍不住，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号码。手机键盘上的字母被磨得发亮，那是他无数次编辑又删除信息留下的痕迹。他写了满满一屏的话，从道歉到承诺，又逐字删掉。最终只留下短短几句：

晚晚，我是江澈。

知道你安好，在画画，靠自己努力生活，真好。

艺术节的事，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别怕，好好画。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江澈

信息发出，他握着手机，盯着屏幕发呆。秒针滴答作响，时间仿佛凝固了。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江澈以为不会有回复时，手机屏幕终于亮了一下。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嗯。谢谢学长。

没有责备，没有哭诉，只有平静的接受和一句谢谢。江澈看着那三个字，喉咙突然发紧。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雨还在下。他知道，有些伤害己经造成，有些距离己经拉开。但至少，她没有彻底关上那扇门。

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电脑屏幕上，林晚的画作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前路依然布满荆棘，但至少，他收到了一个"嗯"。这就够了。足够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继续为她，也为自己的那片天空去战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