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有线索，实则毫无头绪。
任川让人去核实伙计的口供，调查他们的社会关系和背景，重点关注老赵。
翌日，他穿着便装，和阿发一起去往了齐格和曹玥住家的地方走访。
齐格和曹玥住在公寓里，公寓有西间屋子和一个客厅，装潢很简朴，有些出乎任川的意料。
夫妇俩有两个孩子，大女儿在读初中，平时住校，周末回来。
小儿子目前在读小学，在任川和阿发到访的时候，也己经上学去了。
家里还有一个住家的保姆，是个五十多岁慈眉善目的妇人，菊婶。
菊婶花白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扎成个低低的发髻，穿着半新不旧的灰蓝色衣服。
她总是一副微笑的模样，仿佛戴着一个面具，不见悲喜。
手脚很勤快，房间收拾得非常整洁。
齐格和曹玥对于任川和阿发的到来感到意外，他们正准备出门去店里，修复自己的店面。
曹玥让齐格先去，自己留在家里接待任川二人。
“那，对不住二位长官啦，我就先去忙了。”齐格招呼一声，匆匆离开。
曹玥将两人让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任川打量着房间，屋内的照片少得可怜，物件也不多，几乎都是生活必需品。
唯有桌上一大束的鲜艳的玫瑰花，养在精致的水晶花瓶里，显出了一丝热烈的生机与趣味。
“这花是前两天我先生给我买的。”
见任川打量着鲜花，曹玥满面春风地说道。
“哦？是你生日？”
“不是，他呀，时不时就会给我买些没什么用处的小玩意儿，真是浪费钱。”
曹玥嘴上说着浪费，语气和神情却没有丝毫的怨怼，反而充满了幸福与小女人的娇羞。
看起来，夫妻俩的感情还挺好。
只是这些小礼物是因为真的喜欢，还是因为愧疚的补偿，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们总是在一块儿吗？”任川问道。
曹玥露出狐疑的眼神，随即明白了任川真正想问的问题，笑道：
“齐格对我和孩子都非常好，他也不是个风流的人。
偶尔有酒局应酬，都必然会和我一起去，绝对不会单独一个人出去。
他说，没有女人小心眼，如果有，那就是男人没有做好，才会让妻子疑神疑鬼。”
任川扬眉，这齐格如此明事理，实属难得！
改天让他去给任宏图上课，好好教教他，什么叫做男德！
说不定，他开了窍，知道自己错了，改过自新，就能跟屠泳茗重修旧好了。
任川晃神片刻，菊婶端上了茶水。
“这菊婶也是你家的包衣？”
曹玥一听，歉意地扫了菊婶一眼，连连摆手：
“菊婶是我来了江城才请的，在我们家有两年多了。”
菊婶依旧保持着微笑，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任川审视着菊婶，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细看之下，她的样貌比同龄人年轻很多。
她的手纤细莹润，不像是个经常干粗活儿的人。
她有种非常沉静的气质，尽管她微微颔首，却感受不到她的卑躬屈膝，更像是上位者对下人的体恤。
细看她，会不由得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不是因为她的样貌有多令人恐惧，是因为她身上那种极难被人察觉的反差感。
像是走夜路，就算明知安全，却还总觉得身后有人那种微妙的感觉。
曹玥见任川一首盯着菊婶，干咳两声说道：
“菊婶，今天我想吃葡萄，你早点去看看，有没有新鲜的。”
“好的，夫人，我这就去。”
菊婶说着，颔首示意，抽身去了里屋，换了衣裳，拎着一个竹编的篮子出了门。
任川看着菊婶出门，回头就撞上了曹玥的目光。
曹玥淡然一笑，问道：
“探长，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在江城有没有亲戚？”
“没有，就我们一家人。”
“菊婶是谁介绍给你们的呢？”
“是一个给我们供货的经理家老家的亲戚。
战乱中菊婶一家人就只剩下她了，来江城投奔亲戚，总要做点什么挣钱不是。
听说我们在找保姆，就介绍给我们了。
菊婶手脚勤快，又有眼力劲儿，还识字，知道不少事情。
有时候，就连我家孩子的功课她也能辅导。
说实话，要是菊婶不干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任川微微皱眉，就曹玥所说，菊婶应该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这样的人，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来给人做佣人吧？
曹玥很快捕捉到了任川的困惑，不等他多问，自顾自说起来：
“这年头，多少大户人家都没落了，可人总是要活下去的。
菊婶这个年纪，想要去外头工作也没有人要，只能做这些伺候人的活儿。
虽然她自己什么都没说，但是我和先生能瞧出来。
我们打心眼儿里感谢她，也敬重她。
探长不用疑心菊婶，我相信她。
如果菊婶真跟这事儿有关，我也相信她一定有苦衷。”
任川挑眉，没想到这个曹玥竟是个一根筋的人，转头一想，也难怪齐格那么爱她。
想到这里，任川笑着点头，转而问道：
“你们这样的店，应该有买保险吧？”
曹玥眼珠子一转，旋即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笑道：
“当然有买，但是我们不会因为自己买了保险就要骗保啊。
您也看到了，我们自己的金库里还有很多存货。
您也可以去调查一下我们的财务状况和经营情况，您就知道我们并没有说谎。”
曹玥笑意盈盈，瞧不出一丝生气的模样。
真是个厉害的女人，不仅能快速看穿对方的心思，也不会因为别人对她的质疑而动怒。
跟这样的人交谈真是太轻松了，完全不用考虑怎么措辞才能在不让对方难堪的情况下理解自己的意思。
赞赏归赞赏，该调查的还是得调查，片面之词不足信。
而且，这样的人更需要注意，一个不小心就很可能被骗。
各种感慨在任川的脑子里跑了一圈，他向曹玥要了保险公司的保单以及联系方式。
起身告辞，曹玥索性跟他们一起出门，赶往了店铺。
一首沉默不语的阿发上车后，边发动车子边感叹道：
“探长，我觉得刚才那个曹太太好像是故意把菊婶支走的。”
“她也许是不想让菊婶难堪吧，又或者，不想菊婶跟我们有太多接触。
这样，回头你找个机灵的人，穿便衣，去周围的邻居那里打听一下这家人的情况。”
任川说完，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小憩。
此时，他还不知道，另外有一起劫案正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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