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对当天一早，我推开活动室的门时，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
原本空白的侧墙此刻被布置成了一整面的“成长剪影墙”。
一张张旧照片被装裱在风格统一的木框中，有我给怀一喂奶的、有他第一次站起来走路时摔倒在地的、有在医院里他哭闹着不肯打针、又有他穿着小西装出席幼儿园演出的模样。
中间，是一张特别引人注目的合照——我抱着刚出生的怀一，笑得温柔，身边的庄顾玄手里拿着奶瓶，神情笨拙却专注。
我怔了一瞬，因为那张照片我记得当时拍得不完整，自己没来得及摆好动作。但现在，画面中的我们三个——自然、亲密、像极了别人口中“幸福的一家三口”。
“……你P图了？”我开口，声音有些发虚。
他走过来，点了点头：“我让人合成的，你那张照片当时没拍全。我记得你说过，那天是你最幸福的一天。”
我转头看着他，嗓子突然有些发紧。
“你把这些……都留着？”
他看着墙上的照片，声音很轻，却一字一顿地说：
“没有删过。每一张都在我硬盘、手机、云相册里都有备份。我等着你有一天愿意，重新把它们挂回墙上。”
我咬住下唇，眼眶得控制不住。
我们曾在婚后争吵得天翻地覆，他冷到极致，我倔到沉默，彼此说的话像利刃一样一刀刀割裂着共同的生活。
我以为那段时光他早己想尽办法抹去，没想到——他一个像模像样地，偷偷留着。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我声音发颤。
“嗯，剪影墙是我昨晚来装的，”他顿了顿，笑了笑，“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花哨的颜色，所以都用的原木色。照片顺序也照着时间轴排的，从怀一出生，到你们搬出来之前。”
“还有这张，”他指了指右下角一张图，是他和怀一穿着亲子装站在厨房，我在后面端着一盘草莓蛋糕，那是我们一起过的最后一个平安夜。
“你留得太完整了。”我轻声说。
“你都没忘记，我又怎么敢。”他说得认真，不带任何讨好和试探。
我低下头，伸手轻轻擦掉眼角的湿意，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从婚姻决裂到如今的重新靠近，我们走过的每一步都没有那么容易。他一首是那个不太会说“爱”字的人，但他用记住我的每一个小习惯、小喜好，把那些藏在心底的深情，一点点捡了回来。
墙上的照片还在发光，阳光透过窗户斜斜落下，正好照在那张P过的合照上。
我看着那张照片，心里有点疼，又有点暖。
“你知道吗……”我忽然开口，语气平缓，“我以前以为，这些照片删掉就好了。可是后来才发现，它们是删得掉的，但那些日子，却怎么都忘不掉。”
他没接话，只是站在我身边，像从前那样不远不近。
“谢谢你。”我轻声说，声音轻到像风。
“我想过你可能会哭。”他忽然说，“但没想到你哭得……这么小声。”
我失笑，抬手给了他一下轻轻的肘击：“你真讨厌。”
他笑了，笑容浅浅的，却像这个空间里最温柔的一束光。
“那你还讨不讨厌我？”他看着我，眼神认真得像在询问一件大事。
我没回答，只看着墙上的照片，轻声道：
“你要是真想让我不讨厌你，就记得以后，每一张新的照片里……都要有我们三个。”
那一瞬间，我听见自己心里的那堵墙轻轻塌了一角。
小剧场：
派对正式开始前，怀一拉着我们两人的手，一左一右走到“剪影墙”前，说：“我喜欢这面墙，我们每天都拍一张新的照片好不好？”
我和庄顾玄对视一眼，几乎同时点头。
他摸了摸孩子的头：“好，从今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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