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庄顾玄又没有回来。
没有电话、没有微信、没有哪怕一个“今天晚点”的消息。
手机屏幕在我手里亮了又灭，我的心也随着那一片光影一沉再沉。
孩子早早睡了，客厅安静得让我几乎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我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窗外的夜风吹进来，带着凉意。
我开始控制不住地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是不是因为我生了孩子，变得不再那么有趣，不再好看，不再轻盈？
是不是他觉得我现在只会围着孩子转，不再懂他、不再能陪他谈案子、聊人生？
是不是我太唠叨了，太敏感了，太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了？
我拿起手机，点开我们曾经的聊天记录。
从恋爱到结婚的那几年，他的信息总是比我发得多。他说过“想你”、“早点回家”、“你吃了吗”、“别太晚睡”……这些字眼，那时候总觉得平常，现在却像遥不可及的梦。
我翻啊翻，指尖一点点滑动，仿佛在抓住曾经的温度。
可越看，眼泪越忍不住地往下掉。
我突然觉得这些记录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现在的荒凉和落差。
明明，曾经那么相爱。
可现在呢？
我退回聊天列表，点开相册，找到了我们一家三口的第一张合照——那是在怀一刚出生时，他站在病床边，抱着襁褓里的婴儿，我躺在床上，满脸苍白却笑得幸福。
那天他说：“我们是一个完整的家了。”
“以后你就安心养身体，孩子我来照顾。”
“你们两个，是我全部的意义。”
可现在，他不再主动碰孩子，也不再和我多说一句话。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眼前渐渐模糊。
手机震了一下，是公司群的消息。我却猛然崩溃，一边哭一边点开那张合照，手指颤抖地点了“删除”。
我一张一张删，删掉那些我们去旅行时的自拍，删掉孩子第一次叫“爸爸”时拍下的视频，删掉他曾经深情注视我时我悄悄拍下的瞬间。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一边哭一边按着删除键。
就像想把心里那些痛苦一同清除。
可我知道，删掉照片不代表就能删掉痛苦。
删掉记录不代表就能删掉这段己经裂缝的感情。
我只是突然很怕。
怕这种冷漠会变成习惯，怕他早己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怕有一天他看着我，会连一丝内疚都没有。
我第一次对这段婚姻，感到深深的怀疑。
我想问他：“庄顾玄，我们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可我不敢。
我怕他沉默，也怕他回答。
怕他说：“因为你变了。”
可我真的做错了吗？
我只是当了一个妈妈，还是一个尽力想做得好的妈妈和妻子。我熬夜喂奶、凌晨哄哭、学着怎样当一个合格的母亲，也从未停止为他准备好三餐、打理好家务。
我有什么错吗？
我不是不爱他，我只是变得更累，更需要他了。
可他却在我最需要的时候，走得越来越远。
我抱紧自己，哭到几乎要抽噎，嗓子发哑，眼睛发肿。
那一刻，我多想他推开门进来，哪怕只是轻轻一句：“怎么还没睡？”
可首到天快亮，他都没回来。
手机屏幕终于安静了下来，眼睛酸胀得睁不开。
我靠在沙发角落，把头埋进双臂里，小声问自己一句：
“顾婉晴，你到底做错了什么？”
可没人能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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