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窗外的雨还在下,滴滴答答,像是细碎的警钟,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头。
我从梦中惊醒,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安。侧耳倾听,果然,婴儿床里传来怀一轻轻的咳嗽声,带着点含糊不清的闷哼。
我心里一紧,立刻翻身下床。灯一亮,我俯身去看——孩子的小脸红得不正常,额头滚烫,像是藏着一团烧不尽的火。
我的手有些发抖,连忙拿出体温计,塞进他腋下。
“怎么了?”庄顾玄被我慌乱的动作惊醒,披着外套快步走来。
“他好像……发烧了。”我低声说,声音有点哽,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一分钟的等待漫长得像一场世纪审判。体温计“滴”地响起,我一看,心瞬间沉了下去。
38.9°C。
“发烧了!真的发烧了!”我声音都在发颤,脑海里乱成一团,“怎么办?”
庄顾玄一下子清醒过来,冲向客厅拎出急救包:“你别急,我们先物理降温,擦身、换衣服,我马上给儿科医生打电话。”
我点头,抱着孩子进了浴室,用温水擦拭他的小额头、脖子、手脚。可怀一越来越烦躁,哭声高了起来,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挣扎着,像是不愿被打扰的小兽。
“乖啊乖啊,不哭,马上就好了。”我一边哄,一边心里发慌,额头全是冷汗,眼睛却红得像哭过一轮。
庄顾玄的电话终于打通了。他走进浴室,语速飞快:“医生说是低烧,先观察,如果烧到39度以上或者持续不退,就立刻送医院。”
我点头,眼睛一刻也没离开怀一的小脸。他哭得喘不过气,脸上全是汗,我只能不断温柔地擦拭、拍背、哼歌,可内心却像被什么死死揪住。
“婉晴,你先坐下,我来抱。”庄顾玄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一边轻轻拍着小背,一边拿起湿毛巾继续帮他擦身。
我坐在床沿,看着他,眼眶突然一热。
“我怎么连一次发烧都应付不了?”我哽咽了,“我是不是不适合当妈?”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既心疼又坚定。
“你己经做得很好了。”他说,“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们能预料的事。”
那一夜,我们谁都没有睡。
烧退了又升,反反复复,像是一场拉锯战,把我们体力和精神一点点抽干。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撑不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庄顾玄没有休息。他坐在婴儿床前,一边握着体温计,一边轻轻拍着怀一,头发凌乱,眼里满是血丝,却一刻也没眨过眼。
清晨七点,体温降到37.6°C。
怀一总算安稳地睡着了,小手还握着我昨晚给他的小毛巾,整个人缩成一团,小小的、柔软的,却承载着我们一整夜的惊慌和不安。
阳光终于从雨后破开的天空中洒下来,淡淡的,照在我们的客厅地板上。
庄顾玄松了一口气,把孩子轻轻放进婴儿床,然后走向沙发,帮我拉了拉身上的薄毯。
我迷迷糊糊地睁眼,抓住了他的手,低声问:“他……还好吗?”
“退烧了,睡着了。”他的声音轻柔,“你再睡会儿,我看着他。”
我点点头,却舍不得放开他,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就像昨晚那一整夜的恐慌还未过去。
他坐在我身边,一手握着我的手,另一只还拿着体温计,不时看一眼婴儿床,又看一眼手机里的育儿书。
那一刻我知道,他心里也在怕,但他比我更懂得隐藏,更多的是……坚定。
我们这一夜,不再是“学着成为父母”,而是终于真正踏进了“为人父母”的世界。
下午三点,怀一醒了。
他状态好了很多,甚至软软地冲我笑了一下,那笑容一出来,我鼻子就一酸,忍不住把他抱起来,亲了又亲。
“你吓坏妈妈了,知道吗?”我小声说,声音还在颤。
庄顾玄也蹲下来,捧着怀一的脸:“小家伙,下次别发烧了。”
他话刚说完,怀一打了个喷嚏,然后——对着他拉了一泡屎。
我们两人对视了一眼,愣了半秒,竟然同时笑了出来。
我笑着笑着,眼泪却还是流了下来。
“昨天我真的怕极了,怕他有事,也怕……我们真的应付不了。”
庄顾玄轻轻擦掉我脸上的泪:“我们会怕,是因为我们太在乎。他是我们的孩子,你不是一个人在努力,我也在学。带孩子这件事,从来不是‘帮你’,是我们一起。”
我轻轻靠在他肩头,低声说:“谢谢你。”
他握了握我的手,低头看着怀一:“小家伙,你的第一次发烧,我们会记一辈子。”
晚上,我把这场混乱又揪心的经历记进了育儿记录本,还贴上了那张38.9°C的体温照片。
在最后一页,我写道:
“成为父母的第一堂课,不是如何照顾一个健康的孩子,而是学会如何在担心、焦虑、甚至无力中,依旧守着他,不放弃。”
只是,当我终于松了口气的时候,却没料到,新的问题,正悄悄逼近。
第二天中午,一封挂号信送到了家门口。
信封上,熟悉的手写字体让我心头一跳。
寄件人:庄顾玄的母亲。
她那个一首不同意我们结婚、从不联系我的婆婆。
拆开信,寥寥几行话,却让我差点失手将纸撕裂。
她说,准备把怀一带去美国——去她那里“接受更好的教育与医疗”。
我握着信,指节泛白,心底的波澜再一次,被无情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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