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终于替代了连绵的细雨，洒在厨房的木地板上，暖洋洋的，像久违的安慰。
我醒得比平时早，围上围裙，打开灶台，开始做早餐。一边轻轻地打着蛋液，一边用手机播放着插画课的讲解。日子过得简单，我也渐渐习惯了一个人带着怀一的节奏。
我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只是在感觉到一束目光落在我背上时，才缓缓回头。
他站在厨房门口，头发还有些凌乱，眼神带着一丝没睡醒的迷茫，却透着久违的专注。
“早。”他开口，声音低哑。
我点点头：“早餐在锅里，等会记得喝点热牛奶。”
我没有像以前那样主动迎上前，也没有问他昨晚又加班到几点。只是像个相处多年、彼此熟悉但己经习惯了独立的室友，温和而礼貌。
他看着我，眼神一闪一闪的，像在试图读懂什么。
过了会儿，他走进厨房，站在我旁边，看着我翻着锅里煎好的鸡蛋，说：“你每天都学那么久，不累吗？”
我想了想，说：“不累。比等你回电话轻松多了。”
话一出口，厨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平静地说出事实。可那句“等你回电话”，像是在空气里砸下一颗小石子，激起一圈圈无声的涟漪。
他垂下眼，沉默了两秒，然后伸手去拿锅铲，“我来吧，换你坐会儿。”
我挑了挑眉，带着一点笑意：“行啊，那我就看你今天能不能把蛋翻成两半。”
他被我说得一愣，尴尬地笑了笑：“我试试。”
然后——果不其然，翻蛋失败。蛋碎成几块，黄油溅了一些在灶台上，他低头苦笑。我忍不住笑出声。
“你行不行啊，庄律师。”
他摊手：“我可以在法庭上据理力争，但……煎蛋，我认输。”
我忽然有种恍惚的感觉。
这画面，好像我们刚恋爱时第一次一起做饭。那时他也手忙脚乱，我在一旁笑得快岔气，说：“你连面都不会煮，还想娶我？”
如今的我们，走过了柴米油盐，也走过了争吵和冷漠，却还在这间厨房里，一点点找回曾经的影子。
他把锅铲递给我，低声说：“我想学。”
我接过锅铲，声音不疾不徐：“你不是非得学会煎蛋，我也不是非要你每天陪着我。只是希望……你能看见我，不是只有在我不高兴的时候。”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试着改变。”
早餐过后，他突然说要陪我去买画具。
我有些意外。原本想拒绝，但那一刻，我看到他是真的在努力靠近我，便点了点头。
画材店不远，我们一起慢慢走过去。阳光从街道的两旁洒落，地面像被金色的滤镜铺满。
他看着我挑彩铅、水彩纸、观察克重参数，一脸迷惑，“这些我一个都不懂。”
我笑了：“没关系，你懂合同就好了。”
他没回嘴，而是忽然牵起了我的手，轻轻地，像是怕我会甩开。
我愣了愣，最终还是没有挣开。
“婉晴。”他忽然停下脚步，认认真真地看着我，“我不想失去你。哪怕你己经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节奏，我也想跟上。不是想逼你等我，而是……我想成为能陪你一起走的人。”
我心头微微一震。
他的眼里没有惯常的傲慢和不安，只有一点点迟来的悔意和真诚。
我没有回话，只是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下午，我坐在画架前画画，他就在我身旁办公。他没有再戴耳机，也没有时不时低头看手机，而是偶尔抬头看看我，眼里不再是疲惫和敷衍，而是……久违的柔和。
他问我：“这个小女孩，是你吗？”
我点头。
他轻声说：“看起来……有点孤单。”
“她以前确实很孤单。”
他低头，在我额头落下一吻，轻轻地说：“以后不会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靠在他肩膀上。因为我知道，改变不是一句话、一顿早餐、一场雨中重逢就能完成的。
但起码，他愿意迈出第一步了。
夜晚，窗外的月光洒在我们的肩膀。我靠着他，小声地说：
“你知道吗？我们现在……虽然慢，但好像在一起往前走了。”
他搂紧我，声音低沉又坚定：“我们会一首往前走。”
婚姻并不是童话，也不会永远甜蜜，但只要我们都还愿意走近、愿意倾听，就还有希望。
这一次，我不再只靠他，也不再只依赖自己。
我们一起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重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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