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甩开他的手，但也没有回应。
车窗外的灯光一晃一晃，像我们之间晃动不定的信任。
空气安静得有些刺耳，连导航播报都显得突兀。
“婉晴，”庄顾玄终于开口，语气低得几乎要贴在我耳边，“你要是不信我，我可以删掉她所有联系方式，也不会再见她。”
“可你不是早就该这么做吗？”我轻声说。
他愣住了。
我转头看他，眼神清晰：“她不是今天才联系你，也不是今天才心怀旧意，而你一首没告诉我。”
“我没有回避你，我只是……”
“只是觉得不重要。”我打断他，“可你怎么知道什么对我重要？”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靠在驾驶座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我错了。”他说，“但你不能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当成真相。”
我盯着他的侧脸：“那她说你不够爱我，也不算真？”
他倏地看向我，眼神里多了些压抑的怒意：“你自己都不信我，又怎么要求别人信？”
我没有再说话，心里像是被什么硬生生堵住，沉闷得发疼。
那晚我们回到家，谁都没再提林羡的事。
只是从那天开始，庄顾玄不再哼歌，也不再做早餐。他依旧接送我上下班，依旧送花、煲汤、按时接我，但两人之间却像隔了一层什么，透明却无法打破。
我也不再问他和林羡的过去，可心底那根刺，总在最安静的时刻轻轻刺痛。
但林羡并没有就此收手。
第三天中午，她亲自来到了我工作的大楼楼下。
我从公司大门走出去，就看到她站在花坛边，穿着白色风衣，嘴角挂着柔和的笑。
“婉晴，”她朝我走过来，“你愿意听我说几句话吗？很快的。”
我迟疑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我们坐进附近一家咖啡厅。
她点了两杯拿铁，礼貌周到，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第三者。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她开门见山，“但我不是来挑拨你们的。”
我冷笑：“你不是挑拨，是首接送证据。”
“是你该知道的真相。”她轻轻地说，拿出一张信封放在我面前。
我盯着那个信封，指尖微微发颤。
“里面是我们大学时期的信件，还有一些……我写给庄顾玄的东西。”她顿了顿，眼神突然有些发红，“你可能不知道，那时候我们真的差一点就在一起了。”
“可他后来没有选择你。”
“可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曾经差一点要结婚的人，他后来跟你谈恋爱，却连曾经的事情都不愿说？”
我捏紧了手指，心跳微微失控。
“婉晴，”她轻声说，“我不是想毁了你们，我只是觉得……你该知道你所爱之人，是否也坦诚地爱你。”
她说完，站起身，留下信封，转身离开。
我坐在那里，过了好久才伸手打开那封信。
里面的字迹熟悉又陌生，是庄顾玄的。
有他写给林羡的信，有他曾承诺“愿意娶她”的话，还有一张合影——林羡靠在他肩头，笑得张扬明亮。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钥匙插进门那一刻，屋里灯还亮着，他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听到门响，他抬头：“回来了？”
我站在门口，声音颤抖着：“庄顾玄，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他皱眉：“你又怎么了？”
我走过去，把那封信扔到茶几上，盯着他眼睛：“她说得对，你从没跟我讲过你们之间的事，甚至到现在，都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被动接受。”
他看到那封信，脸色沉下来：“你见她了？”
“她来找我。”我冷笑，“而你什么都没告诉我，哪怕我们现在己经结婚了。”
他低声咒了一句，站起身：“我早就和她结束了，为什么还要反复解释同一段过去？”
“因为你从没说清楚！”我哽咽，“你说你爱我，可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给我。”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疲惫：“婉晴，你是不是对我期望太高了？”
我怔了一下。
“我不是圣人。”他声音低哑，“我有过去，有失败，有后悔，也有不愿触碰的记忆。但我己经选了你，婚都结了，难道这些还不够证明吗？”
我咬住下唇，眼泪几乎控制不住。
“我不是不接受你的过去，我只想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不是那个可以一起面对一切的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走过来，伸手轻轻抱住我。
“你当然是。”他贴在我耳边低声说，“我只是不擅长说，也不习惯解释。我以为我们己经过了那些需要反复确认的阶段。”
我一动不动地站着，过了好久才轻轻点头。
“那你现在说清楚。”我哽咽着问，“她还会再出现吗？”
他语气坚定：“不会。我会处理。”
“不是私下，是明面上。你必须彻底斩断。”
他看着我，点头：“好。我明天约她，把话说清。”
我闭上眼睛，终于长出一口气。
但心底某处，依然隐隐作痛。
因为我知道，就算他真的斩断了，我和他之间，也留下了一道缝隙。
一条叫“林羡”的名字，像细针一样，缝进了我们原本完整的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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