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晚膳摆在鎏金餐桌上,八道菜肴腾起的热气混着龙涎香,在雕花屏风上织就朦胧的雾。谢明谨望着碗里的红枣莲子羹,忽然想起谢明棠说过"莲子心太苦,要加三把蜜"。他用银匙搅了搅,却发现今日的羹汤甜得发腻,像极了月璃望着他时,眼底那层虚假的柔光。
"太子哥哥尝尝这个,"月璃身着红色蝉翼纱裙,指尖捏着块玫瑰糕递到他唇边,"是臣妾亲自做的,加了江南进贡的蔗糖。"谢明谨望着她涂着丹蔻的指尖,想起谢明棠捏糖糕时,指尖总会沾着面粉,便不自觉地偏过头:"本太子不饿。"
月璃的笑容一滞,却在他转身时,迅速往他的酒盏里撒了把粉末。那是她从西凉带来的"焚心散",能让人浑身燥热,心智迷糊,唯有与心仪之人交合方能缓解。"哥哥可是嫌弃臣妾?"她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却在看见他饮下酒盏时,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光。
酒液滑进喉咙的瞬间,谢明谨便察觉不对。一股异样的热流从丹田窜起,像把火在血管里奔腾,烧得他喉间发紧。他望着月璃的脸,却在烛火摇曳中,渐渐与谢明棠的轮廓重叠。"棠棠......"他轻声呢喃,伸手去摸她的脸,却在触到她耳坠时,忽然惊醒——谢明棠从不戴这么艳丽的红宝石。
"哥哥叫我什么?"月璃的声音里带着狂喜,她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我是月璃,是你的太子妃......" "滚!"谢明谨猛地起身,却因药效发作踉跄着撞翻桌案。菜肴洒落一地,红枣滚到月璃脚边,像极了她此刻通红的眼眶。"你敢给我下药?"他的声音里带着刻骨的寒意,却在这时,又一阵热浪袭来,让他不得不扶住柱子。
月璃望着他泛着潮红的脸,忽然扑进他怀里:"只要你碰了我,就再也忘不了我......"谢明谨的指尖陷进她肩头,却在即将推开时,看见屏风上倒映的影子——月璃的发型与谢明棠不同,发间插着的金步摇过于繁复,哪里及得上她素日里的一支玉簪。
"滚出去!"他怒吼一声,挥袖将她扫倒在地。月璃的头撞在桌角,鲜血顺着鬓角流下,却在看见他跌跌撞撞往外走时,忽然笑了:"你以为能逃到哪里去?这药发作起来,生不如死......"话未说完,己被摔门声打断。
雪后的夜风像把刀,割着谢明谨发烫的皮肤。他跌跌撞撞地往椒房殿跑,蟒纹靴底踩碎薄冰,发出咔嚓声。路过太液池时,他舀起冰水往脸上泼,却怎么也浇不灭体内的火。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却始终有个月白身影在晃动,像极了谢明棠在梅树下等他的模样。
"棠棠......救我......"他的声音混着喘息,在雪夜里显得格外凄凉。椒房殿的宫灯在风雪中摇曳,像极了他此刻飘摇的心神。谢明棠被惊醒时,看见的正是这样的他——满脸潮红,眼神混沌,却在看见她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清明。
"明谨?"她惊呼一声,伸手扶住他滚烫的身躯,"你怎么了?"谢明谨闻到她发间的茉莉香,再也支撑不住,将她按在墙上,鼻尖蹭过她的耳垂:"热......好热......"他的吻落在她颈间,带着失控的急切,却在触到她腕间的红豆手绳时,忽然顿住。
"是你......真的是你......"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指尖颤抖着抚过她的眉眼,仿佛在确认是否是幻觉。谢明棠望着他眼底的痛苦与挣扎,忽然想起白芷说过的"焚心散"——那是西域的禁药,需与心爱之人结合才能解。她的脸瞬间通红,却在看见他汗湿的眉头时,轻轻点头。
这一晚,椒房殿的烛火未曾熄灭,雪光透过窗棂,为屋内的两人披上银纱。谢明谨在药性与理智间反复挣扎,却始终不敢太过放肆,仿佛怕惊碎了眼前的美梦。谢明棠望着他眉间的川字纹,忽然伸手替他抚平,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在。"
子时三刻,药性终于退去。谢明谨抱着她躺在床上,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忽然觉得心底的火被彻底扑灭,只剩下一片清凉。他摸出袖中的碎玉,裂痕处的红绳不知何时被她用金线重新系好,像道愈合的伤口。"对不起......"他轻声说,"又连累你了。"
谢明棠抬头望着他,却在这时,听见窗外传来月璃的笑声。那笑声混着风雪,像把银刀划过冰面,惊得檐下冰棱坠落。谢明谨猛地起身,却被她拽住:"别去了,她己经输了。"他望着她眼底的柔光,忽然明白——在这场博弈中,月璃永远无法胜过谢明棠,因为他的心底,早己被这个女子填满。
这一夜,东宫的鎏金餐桌旁,月璃望着满地狼藉,忽然摸出弯刀割下一缕头发。发丝落在红枣莲子羹里,像极了她此刻破碎的执念。而椒房殿内,谢明谨握着谢明棠的手,望着窗外的雪光,忽然觉得,或许有些错误,终将被爱原谅,而有些寒冬,终将迎来春日的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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