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支离破碎，半个车头扎进林子里，车上血迹斑斑。
江清河在周围勘察了一圈，没有发现江子算一群人的踪迹。
不管活人还是死人，总该有个尸体在。
“他们换车了。”江清河蹲在车头附近，脚下一大片杂乱的踪迹线条，她随手拨开遮掩的树枝，“这群人反追踪的手法很专业。”
“看这一片的出血量，他们跑不远。”解雨晨依据后座的血量判断，“姓焦的这会不死也要半残，跑不远。”
天边黑云滚滚，黑云遮住日光，天色昏暗。
狂风卷起大片落叶，空气中的水汽，都在向三人预告着将要到来的暴雨。
豆滴大的雨点砸在脸上，江清河恍了一瞬。
说好的三小时后才下的雨提前了。
她问解雨晨：“还要继续追吗？”
暗色下，电闪雷鸣带来倾盆大雨。
三人赶紧跑回车上避雨。
大雨倾泻抹走最后一点痕迹，雷电闪烁中，刘丧脸色凝重。
从上车开始到现在，刘丧一首都是这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他了似的。
江清河拍了拍他肩头，指了个方向：“这边。”
刘丧讶异：“这你还能看得见？”
这鼻子比狗还要灵敏，道上传闻还是轻了。
刘丧面上不大相信江清河，实则老实巴交按照江清河指的路开着。
一路上除了江清河偶尔的指路，车上之间安静得可怕。
特别是解雨晨，自打一上车手机戳个没完，也不知道是在和哪个人聊得这么欢快。
手指都打出残影了。
等到解雨晨放下手机后，坐在副驾驶的江清河扭动半身，扒拉着座椅，脑袋卡在前排缝隙里。
“解老板——”江清河维持着别扭的姿势探头探脑，“你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吗？”
该说不说，江清河有时候首觉异常敏锐。
“看路。”解雨晨抬手把江清河脑袋推回去。
自家老板这副样子明显是不愿提起。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解老板都不愿提及。
难道是天真老板又找解老板借钱了？
那的确不太想提起。
某日雨村一月一度发工资的时间，江清河看见天真老板抓着一叠密密麻麻的借条愁眉苦脸。
那时的江清河看着于心不忍，心想自己住人家的吃人家的还用人家的，怎么好再要人家的工资。
然后果断自愿放弃了那个月的薪水。
后来发现每次到发工资时候，无邪都来这招，江清河当时气不打一处来，想把无邪打一顿。
江清河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一打开，清一色全是喜来眠工作群的消息。
群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改成‘破产西人组’。
aaa喜来眠各节日家宴预定：丫头，有时间吗，帮胖爷看看这个石头成色怎么样？要是可以，胖爷下手了，赚的五五分，亏的算我的。
聪明的店长：死胖子，这就是你特么说的万分紧急，威胁到身家性命的事？
aaa喜来眠各节日家宴预定：再不交水电费，下个星期先掐水再掐电，咱大不了摸黑用马桶水刷牙。拿个破碗蹲西湖大桥要饭和找小女侠扶贫选一个。
聪明的店长：手动艾特女侠，快来救救穷苦的病人。
……
江清河抿唇，犹豫了很久，默默打下一行字回复。
一条大河：赛博望气，臣妾做不到。
群里沉寂了几分钟，紧接着就是一阵鬼哭狼嚎。
江清河屏蔽群消息，打开静音模式。
想了想，又设置成飞行模式。
远在千里之外打视频通话却显示对方忙线的胖子：……
半小时后，江清河还是心软了。
一条大河：给你们转了五万应急。
aaa喜来眠各节日家宴预定：感谢女菩萨的救济！！楼下的快跟上队伍！
聪明的店长：感谢小财神的援助！！
啧，无邪还欠她一个月工资没给呢。
江清河后知后觉缓过神来，觉得自己现在这个行为，特别像一个人。
后视镜里，解雨晨气定神闲，手指长按无邪的聊天框，果断删除。
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提醒。
是有关大额转账的监护人授权提醒。
看见冬瓜缩头缩脑，眼睛乱撇，一副发虚的样子。
解雨晨抿唇笑了笑。
小孩子的零花钱都骗，这群老油条也不害臊。
解雨晨果断拒绝。
刚刚二爷可是在整条道放了话，连一分钱都不能借给无邪。
和一开始意味不明的话相比，做这行的目的从头至尾说穿了就是为了钱，钱给得够多总会有不怕死的选择铤而走险。
这一回又是收走吴山居，又是放话不给钱。
完全就是要把他这个发小后路掐死。
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无邪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这里头弯弯绕绕，明眼人都知道无家小三爷这下是彻底失势了。
口袋里连个子都掏不出来，自然就不会有人给他卖命。
起码明面上是这样。
二叔究竟在做什么打算，没人能看清。
“雷声里有东西。”刘丧打断了车里诡异的气氛，“这附近有很大的空腔。”
“附近？”江清河觉得刘丧说的附近应该挺远的，“具置。”
“两公里。”刘丧摘下耳机，静等下一道雷声响起，“那个位置和地下河地图相对应，很有可能是地下河的另一个入口。”
涉及到专业方面的内容，刘丧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他推了推眼镜，颓废样一扫而空：“那个位置和焦老板逃离的方向几乎重合，他们是有目的的在往那里靠近。”
解雨晨气定神闲，“按车上的出血量来说，姓焦的不及时处理伤口，连摸到入口的机会都没有。”
“两公里外。”江清河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刘丧以为她是有什么新发现，“你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江清河缓缓抬头，盯着眼前大片蜿蜒重叠的山脊线，眼神微妙，露出一个瘆人的微笑：“两公里，你说我们会不会进入对方的狙击方位了呢？”
“听说狙击手一般都会优先狙击司机，迫使车辆停下。”
刘丧抓方向盘的手一抖。
余光中看到江清河一副得逞的狐狸笑，摆明了就是在吓唬他。
刘丧翻了个白眼，脱口而出：“神经病。”
三人一车最终停在一座土楼前。
圆形土楼上写着‘天麟楼’三个大字。
“到了，那个空腔，就在这座楼的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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