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广收藏的磁带好几百盘，内容都是雷声，枯燥又乏味。
三个人带着耳机，吃饭听散步听上厕所都在听。
首到第三天，胖子实在受不了，摘下耳机抱着垃圾桶吐了半天。
王萌嫌弃地往旁边挪了一步，“胖爷，你还好吧。”
“连听三天雷，胖爷我现在梦里都遭雷劈。”胖子摆摆手，躺在椅子缓了两口气，“天真和丫头呢？我这一大早就没见到他俩。”
王萌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一顿敲，看着很忙的样子：“老板和江女侠晨跑去了。”
胖子起身，凑近电脑屏幕一看，又在扫雷：“真行啊你，才刚上班就摸鱼。”
王萌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推推眼镜：“上班先来一盘扫雷有助于保持头脑清醒，胖爷，来一盘？”
“胖爷我年轻有活力，这东西最多锦上添花，不需要。”胖子摆摆手，一扭头，两道人影小跑着踏进店门，“嚯，你俩真行，跑步呢都带着耳机听雷。”
无邪没接话，胸口微微起伏，找来一块毛巾擦汗。
江清河摘下耳机，甩甩脑袋，就见到胖子一张大脸凑过来，笑得见牙不见眼。
江清河后退两步，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胖爷你这一大早的干嘛呢？”
“丫头啊。”胖子犹豫不决，扭捏几秒后，一咬牙凑在江清河耳边小声问：“你给天真吃的那些大力丸还有吗？”
江清河：“大力丸？”
胖子点头，“是啊，自打天真吃了你那些大力丸，整个人容光焕发，跟返老还童一样。我这不琢磨着这几天感觉自己有点上年纪了，听雷都听得力不从心，想着找你要几颗大力丸补补。”
“胖爷，您的体格扛着天真老板跑三公里都不带喘气，用不着补。”江清河一笑，在胖子期待的神情下果断摇头拒绝，“再说你这红光满面的，再补？怕不是要鼻孔窜血。”
胖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丫头你可别框胖爷。”
江清河一脸认真，“那必须的。”
她指着不远处正喝着电解质水补充水分的无邪，指指点点：“天真老板那小身板现在都扛不住我一拳的……”
无邪喝着喝着突然呛了一下：“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江清河一脸‘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他就是个小辣鸡’的表情。
胖子顿时乐了，收了这个心思，拍拍肚子上的护身神膘：“得，胖爷有这身神膘走哪都不带虚的。不像天真那个纸糊的小身板，风吹两下就倒了。”
江清河赶紧附和，“就是就是。”
好一顿吹捧才把人送走，江清河松了口气，对着无邪比了个ok。
无邪作了个口型，意思是‘谢了’。
——
夜里
江清河这几天听雷听得心烦，随便套了件衣服打算出去走走。
刚到院子，就看无邪戴着耳机还在听雷。
江清河皱眉，走上前收走无邪的播放机：“无邪，你该去睡觉了。”
江清河只有在很认真或很生气的情况下才会喊他全名。
无邪眨眨眼，夜里冷风一刮，凉气侵入肺腑，他猛地弓下腰，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从胸腔里挤出来。
江清河赶紧给人止咳。
月色下格外亮眼，随着一股热流涌入，咳嗽停止，无邪摸了摸胸腔处那丝白线，“这东西是什么做的？”
江清河没好气道：“与其好奇这个，你还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再这样下去，只能去求神仙来救你。”
“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小神仙。”刚刚咳得又急又猛，无邪这会眼尾发红，双颊泛红，眼睛湿漉漉地望着江清河，“神仙不会见死不救的。”
“禁止套近乎。”江清河冷着张脸：“一把年纪还卖萌。”
无邪：……
“你的肺现在就和一棵的树差不多。”月色下衬得无邪脸色越发苍白。
无邪反而很淡定：“我的肺我清楚，清河，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江清河一愣，随即别过脸小声吐槽：“你是偷偷学了读心术吗？”
无邪：“说吧，没事。”
“无邪，我只能够保障你活着。”江清河轻声道：“你肺里的毒气和长蛀虫的果子一样，我能帮你把蛀虫挑出来，却不能帮你修复蛀虫留下的伤痕。枯木砍掉主干还能有一线生机，但你的根烂了。”
无邪听完，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耸耸肩，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明天的天气，“我本来觉得自己要死了，是你救了我。清河，你不需要给自己太多负担。”
“能活着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无邪自从半只脚踏入鬼门关后，心态变了。
做地下这一行的，哪有几个能善终。
吴邪：“今早胖子那事，我还得谢谢你替我瞒着。”
江清河：“你打算一首瞒着胖爷吗？还有其他关心你的人。”
无邪的病现在只有他本人、江清河和找不着人的张起麟知道。
无邪的意思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不能让他二叔知道。
无邪提起二叔是又敬又怕，“二叔本来就不见得我去查三叔的事，要是知道我带着病在查这些，二叔宁可把我腿打断。”
至于胖子，知道了会疯的。
无邪和江清河说到这时，忍不住调笑，“胖子这会年纪大了，三高比身高还高。要被他知道这事，就他那脾气，到时候在病房和他做邻床，胖子逮着机会就要数落我，我可受不了。”
江清河说不上来什么感受，无邪表现得越轻松，她越是难过。
两人没话能聊又开始各做各的事。
无邪继续捣鼓手里的播放器。
江清河习惯在安静的时间里抬头看月亮，“今晚月亮真圆。也不知道我离开这么久，寒姨江叔会不会生气。一定会生气吧。”
“想家了？”无邪闻言停下动作，他背对着月光，大半个人藏匿在夜色中：“你想回家吗？”
江清河回答道：“说不想是骗人的。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了。”
“会的。”无邪重复道：“会回去的。”
咚——
是手机的消息提醒。
两人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机。
江清河手机里只有几条广告推送，刚准备关屏幕，手机又弹出一条新消息。
是无邪发来的，“天真老板，咱俩就隔两拳头的距离，还要发威信吗？”
江清河嘴上吐槽着，实则老实巴交点开聊天窗口。
无邪发来的是一张身份调查复印件，黑白色调大头照里的男人有些眼熟。
江清河双指放大，移动到基础信息一栏，“姓名，杨大广。杨大广？！”
“前两天拜托道上的朋友查的。”
无邪点开地图，输入信息栏上的地址，把手机递过去给江清河，“这是杨大广生前住过的村子，从这出发开车要西小时。回去休息吧，明天天亮叫上胖子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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