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主人是个钓鱼佬，三面墙上罗列一排整整齐齐的鱼竿钩子。
江清河看了眼，暗暗赞叹，这家的主人一定是个资深钓鱼佬。
就在几人打量屋里情况时，屋外走进来一个干瘦的老头，头戴草帽，老花镜下一双浑浊的双眼在看到他们时炯炯有神。
“几位是道上的朋友吧。”老头一开始还信誓旦旦，但在看到江清河时却又大不自信。
张起麟摇摇头，“不是。”，带着几人就要走。
道？什么道？
江清河歪歪头和无邪对上眼，无邪淡定地转头后撤一步，借着胖子避开视线。
那老头不依不饶，非要把他们几个人拦着，“几位不如在我这喝口茶，我给你们找几台摩托，等摩托这段时间你们听我讲，要是不感兴趣，我也不强求你们。人生路不熟，要是没他们可不好走，你们可想清楚。”
江清河倒无所谓，最多不过是一个大轻功的事。张起麟日常巡山，走山路比走平地还稳，一点都不在意。
但无邪和胖子不行，上年纪的人腰不好，只能强忍着火，妥协道：“请安排摩托车，谢谢大爷。”
老头一听有戏，赶紧出去安排人。
江清河几个就坐在屋里头，有一搭没一搭喝着茶水。
江清河问，“天真老板，你们哪条‘道’的？”
江清河很少听过无邪他们的故事。
只有胖子偶尔心情大好会讲两段，但大部分是添油加醋的，故事情节早就歪到八百里开外。
江清河只知道这几人年轻时候一定不简单，一看就是经历过许多冒险的江湖人。
至于具体哪条‘道’，几人私底下就跟约好了似的怎么都不肯开口。
现在抓着机会，怎么说都要问清楚。
无邪心知多少露馅，他己经打定主意金盆洗手，不愿再过多和从前扯上关系，随口扯了一句，“盗亦有道，盗亦有道。”
“你们…年轻时候做贼的啊？”江湖上也有不少出名的大盗，江清河抓着机会追问，“你们一定是那种‘劫富济贫’的大侠吧？”
无邪一愣，胖子赶紧接茬，“那可不，年轻那会我们爷三可是赫赫有名的，专偷那些富贵的主儿来接济穷人。”
胖子的话乍一听还真是一点毛病没有。
无邪皱眉，伸手揉了揉江清河的头发，眼神飘向远方。
将现在的自己放在当初三叔的位置上，他突然就明白那老狐狸的心思了，“有些事情不必纠结太多，什么都不知道反而能活得更轻松，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江清河的声音同步响起，“天真老板，每次都是这样打马虎眼，真没劲。”
无邪一笑，拍了拍江清河脑门，“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你一手狗爬的字练好。”
江清河一脸菜色萎靡不振，“大过年的，就不能休息一天吗？”
“不能。”
老头又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大壶茶水，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事情不小。
给每人都沏上热茶后，老头把墙面上的鱼竿撤下，露出满墙意味不明的线条。
线条全部都汇聚在一块漆黑的大圆上，宛若深渊巨口将靠近的一切都吞噬掉。
漆黑的大圆上，唯独两块拳头大的白色一上一下排列。
他年纪老，常年和水打交道，身上带着一股子阴湿气，一开口说话就有股霉味往外冒。
“二十年前……”老头指着上面的图案，将一段尘封二十年的命案娓娓道来。
江清河使用望气看去，老头身上无特别的伤，但气息羸弱、面色蜡黄、眼白浑浊。
她心底无端生出某种感觉，老头快死了。
二十年，足够走完一个人的青壮年时期。
据老头提供的线索，二十年前有三个人死在潭底深处某条大鱼嘴里，在沉入潭水之前，他们还是活着的。
因为是野钓，最后这件事在当地不了了之。
老头在这，耗费掉所有的心血和时间，是为了钓一条大鱼，一条杀了人的大鱼。
他痴迷于钓鱼，一生之中获得过许多‘钓王’的称号，却发现自己怎么都钓上这条鱼。
那墙面上的地图，就是深潭底下的所有地下河，这是他二十年的心血。
江清河很是佩服这位老头的毅力，这世上能坚定本心的人不多，他算一个。
墙面上是范围三十公里以内的地下河，范围内只有两个水潭。
老头做了很多次实验，有的鱼顺着地下河游了好几个月，有的却能一夜间游回来。
老头着了魔似的拿起记号笔在墙上写写画画，最后是张起麟在黑洞中间画了一条蛇形的线条将白块分开，打断他，淡淡道：“这中间有一道墙。”
“这不就是八卦图吗？！”胖子眼睛顿时就亮了，“这玩意要说是天然形成的，我可不信。”
张起麟继续问，“死人的潭是哪个。”
老头愣了愣，指着其中一个白块，也就是两潭水其中之一。
“日期，天气。”张起麟话说的简短，角度却格外刁钻。
无邪赶紧查起来，按老头提供的时间，那段日子正好遇上罕见高温天气，他顿时就有了猜测。
结合老头和闷油瓶的意思，高温导致地下湖水位下降，这条大鱼被迫从水底钻出潭面，又因为高温过后的大暴雨，地下河水面上涨，大鱼重新跑回去。
鱼被那堵墙隔着，也就是说，除非再遇上当年那场罕见的高温，否则不可能钓得上。
可现在快过年了，大冬天哪门子的高温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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