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药王谷的桃林浸在一片湿冷的寂静里。
龙林站在草庐前，盯着地上那片己经干涸的血迹——那是昨夜云清瑶跪倒时留下的。血迹边缘结着细小的冰晶，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七彩光晕，与青铜币中那片龙鳞的光泽一模一样。
梧桐树上的星芽比昨日大了一圈，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脉络，像是有血液在里面流动。龙林伸手想触碰，却在即将接触的瞬间听到一声极轻的"咔嗒"声。
星芽裂开了一道发丝般的缝隙。
"别碰它。"
身后传来文渊的声音。龙林猛地回头，看见本该死在地下黑塔的文渊正站在桃树下，手中握着一支完整的墨笔。老人身上的白袍沾满泥土，右手指甲全部外翻，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
"你......"
"三天前的我确实死了。"文渊用墨笔在空中画了个圆，圆内浮现出地下黑塔的景象——塔底尸体心口的半支墨笔正在融化，"现在的我是从'错误'里爬出来的。"
他的笔尖突然转向梧桐树，在树皮上画了道门。树皮应声剥落，露出里面蜷缩着的幼年云清瑶。小女孩双眼紧闭，怀里抱着一本青铜封面的书，书脊上刻着"观测日志"西个字。
"这才是被交换的'货物'。"文渊的笔尖轻触书封，"当年玄天宗交给观测者的，从来就不是婴儿。"
地下黑塔深处，铁柱的蛮血在石壁上溅出一道刺目的红。
他的右臂己经完全石化，皮肤表面浮现出与文渊尸体周围相同的"错误"字样。面前的青铜棺椁里躺着个意想不到的人——
十五岁的银璃。
少女胸口插着支墨笔，笔杆上缠着根银丝，丝线另一端连接着棺椁上方悬浮的星图。铁柱伸手想拔掉墨笔，指尖却在触碰瞬间被某种力量灼伤。
"别白费力气。"
铁柱悚然回头，看见炎灵儿站在身后。不，那根本不是炎灵儿——少女的眼白完全被黑暗吞噬，嘴角咧到耳根，手中捧着的火莲里跳动着黑色的火焰。
"观测者系统离线后，错误会开始自我修复。"她歪着头，声音里混着金属摩擦的杂音，"比如让死人复活，让活人......"
她的手指突然插入自己眼眶，挖出一颗燃烧着黑焰的眼球："变成燃料。"
正午时分，龙林和文渊站在星陨崖边缘。
崖下云雾翻涌，隐约可见七具水晶棺在半空中漂浮。最中央那具本该存放"怒"之龙祖的棺椁大敞着，棺盖上刻着一行小字：
【容器己就位】
文渊的墨笔突然剧烈震颤，笔尖滴落的墨汁在岩石上腐蚀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老人苦笑："它在警告我，有些真相写出来就会......"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云清瑶不知何时出现在崖边，左眼漆黑如墨，右手捧着从梧桐树里取出的青铜书。她的银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眉心的梧桐图腾渗出金红色的汁液，顺着鼻梁流到唇边。
"阿姐想起来了。"她舔掉唇边的汁液，露出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星陨崖下面埋着的，是观测者的'修正器'。"
崖底的云雾突然散开，露出底部那座由无数青铜币堆砌而成的祭坛。坛中央跪着个被锁链贯穿的身影——
那是另一个龙林，心口的逆鳞正被七根墨笔钉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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