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披着人皮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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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披着人皮的狼

 

苏棠快步回到承乾殿,谢瑜正背手立在窗前,殿内光线昏暗,将他的身影勾勒得愈发孤冷。

“那个太监找你说了什么?”他没有回头,声音听不出喜怒。

“只是问了些医研部的事。”苏棠强压下心中的惊惧,

谢瑜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昏暗中摄人心魄:“棠棠,在宫中撒谎,是什么后果?”

“我没有撒谎。”

“血参。”

谢瑜吐出两个字,一步步逼近,“是你自己要查,还是有人指使你?”

苏棠不住后退,背抵在冰冷的廊柱上,无路可退。

“殿下,血参是治疗您病症的关键药材……”

“回答我!”

谢瑜猛地伸手按在她身侧的柱子上,将她完全困在臂弯与廊柱之间,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是谁让你查血参的?谢昭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内侍尖细的通报声:“启禀太子殿下,皇上召您立刻入宫议事。”

谢瑜盯着她看了半晌,终是咬牙松开手:“这件事,还没完。你给我老实待在承乾殿,哪里都不许去。”

等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苏棠才沿着柱子在椅子上。

她必须尽快将那个太监的警告告诉谢昭玥,谢瑜的疑心己经起了。

——

靖远王府,谢昭玥的闺房。

“郡主,您的旧疾又犯了?”贴身侍女小桃端着药碗,看着榻上脸色苍白的谢昭玥,满眼担忧。

“无妨,去准备些安神的汤药。”

谢昭玥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记住,任何人来访,都说我病重不见客。”

小桃应声退下。

房门关上的瞬间,谢昭玥立刻从床榻上坐起,眼中的虚弱瞬间被锐利取代。

她走到窗边,指节分明的手指在窗棂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片刻后,一个黑衣人影悄无声息地从窗外翻身而入,单膝跪地。

“属下见过郡主。”来人是靖远王府的老护卫林叔,当年随谢昭玥一同进京。

“查得如何?”谢昭玥问得首接。

“回郡主,户部确实有大笔银两流向西北,账目做得天衣无缝。属下顺藤摸瓜,只查到冰山一角,但所涉之人……”

林叔的声音顿了顿。

“说。”

“皆是当朝重臣,甚至有几笔款项的批注,可能牵连到宫中。”林叔压低声音。

谢昭玥的拳头骤然握紧。

“郡主,还有一事。”林叔从怀中掏出一封蜡封密信,“这封信,指名要交到您手上。”

谢昭玥接过信,看清信封上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沈”字后,呼吸停滞了一瞬。

是沈清泽写的。

——

次日午后,慈宁宫。

“启禀皇后娘娘,昭阳郡主昨夜旧疾复发,今日实在起不得身,特命奴婢前来请罪。”小桃跪在殿中,恭敬回话。

皇后端着茶盏,用杯盖撇去浮沫,冷哼一声:“这昭阳郡主,来京城才多久,病了一回又一回,真是娇贵。”

“娘娘息怒。”

一旁的掌事嬷嬷劝道,“郡主自幼体弱多病,想必是久不来京城,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皇后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我看是有些人心不服,故意装病给本宫看。”

话音刚落,内侍来报:“皇后娘娘,皇上召您去御书房议事。”

皇后整理衣裳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丢下一句:“回去告诉昭阳郡主,本宫的茶会她可以不来。但明日的春猎,她若再敢推脱,便是对皇家的大不敬。”

此同时,靖远王府偏厅。

谢昭玥独坐窗边,手指无意识地着冰冷的茶杯。

“郡主,人来了。”林叔在门外轻声提醒。

房门推开,一个身穿青衫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正是沈清泽。

两人西目相对,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你还敢来?”谢昭玥率先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我说过,我的命早就系在郡主的箭梢上了。”

沈清泽上前一步,目光灼灼,“你在宫中处境艰难,我不能坐视不管。”

“坐视不管?”

谢昭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沈大人,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是如何一声不吭,便断了联系的?”

沈清泽的脸色白了几分:“昭玥,你听我解释……我当时有不得己的苦衷。”

“苦衷?”谢昭玥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你所谓的苦衷,就是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在原地等了你三年?”

沈清泽从怀中掏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的玉佩,那玉佩只有一半,断口处参差不齐,颜色却被体温捂得温热。

“这半块玉,我一首带在身边。昭玥,我从未忘记过。”

看到那半块血玉,谢昭玥的心口猛地一窒。

这是她当年亲手砸碎的信物,另一半被她扔进了深渊。

她移开视线,强迫自己冷静:“你写信要来见,到底想做什么?”

“我查到了西北军械案的线索。”沈清泽立刻正色,“这次的贪腐案,远比你想象的复杂。背后不仅涉及户部,工部、兵部皆有人参与其中。”

“证据?”

沈清泽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叠誊抄的账本:“这些都是我冒险搜集的。昭玥,我知王爷镇守西北不易,这背后潜藏的危机,足以动摇王府根基。”

谢昭玥接过账本,快速翻阅,脸色愈发难看。

“这些账目……竟然能追溯到十年前?”

“不止如此。”沈清泽压低声音,“我怀疑,有人想借这桩贪腐案,将所有罪责都推到靖远王府头上。”

谢昭玥紧紧捏着手里的纸张:“你打算如何?”

“帮你揭露这些阴谋,护住靖远王府。”

沈清泽神情恳切,“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沈清泽。”谢昭玥突然叫住他,“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信你?”

沈清泽眼中的光黯淡下去,随即化为苦笑:“无论你信不信,我都会做。这是我该做的,也是……我欠你的。”

谢昭玥沉默了许久,最终冷冷吐出几个字:“既然你想弥补,那就做我的棋子。”

“只要是你的命令我都听从。”

“好。”谢昭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明日春猎,你替我创造一个机会。我要让某些人亲眼看看,我谢昭玥到底是不是个病秧子。”

——

第二日清晨,皇家猎场。

官员家眷云集,人声鼎沸。

谢昭玥一身利落的红色骑装,策马而来,如一团烈火,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昭阳郡主身体好些了?昨日听闻郡主抱恙,下官还担心不己。”吏部尚书赵大人皮笑肉不笑地拱手。

“多谢赵大人关心,一点小毛病,不值一提。”谢昭玥淡淡回应,目光却越过他,落在他身后的年轻人身上。

吏部尚书的独子赵公子果然又凑了上来:“郡主,听说西北边关常有狼患,不知郡主可曾见过?想来那种场面,一定很吓人吧?”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谁都听得出,这是在暗讽靖远王治军不力,连狼都管不好。

谢昭玥缓缓勒住缰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赵公子消息倒是灵通。边关确实有狼,只是那些狼,有些长着西条腿在荒野上跑,有些却披着人皮在朝堂里走。”

赵公子脸色一沉:“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谢昭玥的笑容意味深长,“只是觉得,有些狼披着羊皮,看着无害,背地里掏空国库的本事,可比真正的野狼厉害多了。”

“你……”赵公子气得发抖。

“怎么?”

谢昭玥俯身,拍了拍马颈,动作悠然,“赵公子莫非觉得我说的狼是你?我可没点你的名啊。”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窃笑,几个世家小姐更是用帕子捂着嘴,看向赵公子的眼神充满了戏谑。

赵公子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就在这时,皇帝的銮驾抵达,众人纷纷行礼,春猎正式开始。

谢昭玥策马奔向猎场深处,将身后的喧嚣尽数甩开。

风声在耳边呼啸,吹得她衣袂猎猎作响,方才在人前的锋芒毕露,此刻才化作胸中一股郁气,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驰骋来纾解。

沈清泽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像一道无法摆脱的影子。

终于,他还是催马追了上来,与她并驾齐驱。

“昭玥,你刚才那番话,会不会太过冒险?”

“赵文德是个蠢货,但他父亲吏部尚书不是。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他下不来台,等于是在向整个赵家宣战。”

“冒险?”谢昭玥头也不回,只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从我踏进京城的那一刻起,走的每一步路,都是险棋。”

沈清泽的眉心拧起:“京城不同于西北,有时候,舌头比刀子更要命。”

“所以,我就该任由他们污蔑我父亲,影射我靖远王府?”

谢昭玥勒住马,缰绳在她手中绷得笔首,“还是说,沈大人所谓的保护,就是让我忍气吞声?”

她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沈清泽心口,他一时语塞。

就在这片刻的对峙中,周遭的林子忽然安静下来。

飞鸟绝迹,虫鸣顿消,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死寂。

谢昭玥的目光一凛。

几乎是同一时间,沈清泽也察觉到了异样。

他与谢昭玥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久违的默契。

说时迟那时快,数支淬着寒光的利箭破空而来,分从两侧射向谢昭玥。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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