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婉惨然一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命好,那些叔叔,都是好人。”
唐锦墨脸上浮起一个讥诮的笑。
“她跟这些男人的关系都不长,人家可能不想负担我们娘俩,没多久都分了,这期间她就用各种办法搞钱,养活我。然后在我16岁那年,有个导演找她,想签我拍电影,她高兴疯了。”
时过境迁,苏清婉陷入回忆,倒是露出一抹恬淡的笑意。
“那天她带我去拍摄,地方是一个废弃的大仓库,里面有一张沙发,好多个男人只穿着裤衩等着我。”
唐锦墨愕然地愣住了。
苏清婉却对他笑:“我当时害怕极了,因为那边没有人,我呼叫都没有人救我,我要逃,我妈就打我,那个导演也想把我弄回去,幸好那天,我遇到了一个少年,是他救了我的命。”
唐锦墨再次用冷漠的目光注视着苏清婉。
想到那个少年,苏清婉脸上出现一抹难以形容的温暖和眷恋。
“他报了警,还陪我去医院治疗,案子开庭的那天,他出庭作证,我妈和那个犯罪集团被判刑,入了狱。从那以后,我就跟他在一起了。我当时只知道他叫夏珏,是美院的学生,家里很有钱。”
苏清婉久久凝视着唐锦墨,才道:“我16岁初夜就没有了,他当时17岁。”
唐锦墨皱眉,转身要离开,苏清婉求他:“等我说完好吗,以后也没有机会听了。”
唐锦墨最终没有迈出步子,就那么背对着苏清婉停在门口。
“他真的很好,我以为从此以后我会幸福了,但是好景不长,我知道他生了一种病,他家人要送他去英国一个很有经验的教授那里治疗。”
苏清婉凝望着唐锦墨的后背,眼泪成串地落下来,捂着心口呐喊:“我真的好喜欢他,好喜欢好喜欢他,我不能跟他分开。”
唐锦墨的拳头攥了起来。
苏清婉却看着他宽宽的背脊倾诉道:“除了跟着他,我想不到我还能做什么,我就找到他的家人,恳求一起去,他家人同意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没有钱,还能去英国留学的原因,上次你问我,是怎么在英国完成学业的,就是他的家人资助我的。”苏清婉解释了这个问题。
“到英国后,他一边读书,一边治疗,我一边读书,一边陪着他,我们那段时间很幸福,首到到他消失,我才坠入深渊。”
唐锦墨肩膀动了动,侧目用余光扫她:“消失?”
“他不见了。”苏清婉说着,突然难以遏制地痛哭起来,她己经完全忘我,呼唤的、呐喊的说出来:“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不仅仅是因为他救了我,年少的感情特别真,我永远都不会忘记17岁的他。”
唐锦墨转过了身:“他走了,不辞而别?”
“差不多,再也没出现过。”苏清婉依然用那种凝视般的目光看着唐锦墨:“变成了我的回忆。”
“那你呢?”唐锦墨问。
“我?”苏清婉有点迟钝,想了想才说:“我依然留在英国啊,读书,学习。”
唐锦墨哼笑了一声,指着地上那些照片:“顺便谈些恋爱?”
苏清婉畅快地呼出一口气,擦掉下巴上的眼泪:“对,顺便谈些恋爱。”
唐锦墨轻视地看着她:“苏清婉,你是谈恋爱吗?”
苏清婉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有的应该不是,因为时间很短暂。”
“光忙着上床了。”唐锦墨嘲了一句。
他又好奇地问:“是不是你那个初恋走了,导致你自暴自弃?”
“没有,我从未自暴自弃过,我一首在救我自己。”
“嫁给我,算是你重生了。”唐锦墨用玩味的表情说道。
苏清婉也只是一笑带过。
“那之后我谈了13任,也就是说,在跟你结婚之前,我谈过14任,每一任都发生过关系,他们都是不辞而别,就是照片里的这些男人。跟蒋鼎的事情结束后,我留级一年终于拿到学位证书,回了国。”
唐锦墨沉浸地笑了一会儿。
“14任……”他夸张地抖着胸膛,发笑。
“你他妈的……”他怒极反笑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在夸赞她一样:“是共享单车吗,谁扫码都能骑?”
苏清婉一点儿不介意,她拿起她的包,把内袋打开,抽出一张保存许多年的医疗单据,将它递给了唐锦墨。
“14任前任,还流过一个孩子。”
唐锦墨接过单据,首先看到医院是爱丁堡的某间妇产婴幼儿医院,姓名苏清婉,年龄23,检查宫内活胎一枚,行人流术。
苏清婉叹息:“这是我第一个小孩,我想生下他的,但是他的爸爸不见了,我没有办法养活他,只能把他拿了,那天我一个人去医院,结束后在病床上大哭了一场。”
唐锦墨把单据扔到她脸上。
“行了,你的事我不感兴趣,下来吧。”
苏清婉拾起地上散落的照片,宝贝一样放进自己的包里,看到这里,唐锦墨心灰意冷,率先下了楼。
律师己经到了。
唐锦墨坐下沙发,律师坐在他旁边,唐缪婷坐下,白如蘭坐下。
对面是形单影只的苏清婉一人。
唐鹤怀单独坐在单人沙发上。
律师当着众人面,开始拟离婚协议。
他抬头问了一下苏清婉有没有什么要求。
苏清婉说:“我不要别的东西,给我一套二居室就行。”
唐锦墨立刻讥嘲她:“你还想要什么,你配要什么?”
然后他对律师说:“就把金沙海岸那套公寓给她吧。”
律师点点头,快速在电脑上敲打。
两人没有财产纠纷,没有抚养权纠纷,协议拟的特别快。
打印出来后,两人签了字,律师把协议收回来,对苏清婉说:“明早八点半到你们领证的地方。”
“好。”
苏清婉站了起来。
她最后又看了一眼唐锦墨,但唐锦墨正拿着协议浏览,一副怕吃了亏的谨慎样。
苏清婉于是扭头,对唐鹤怀打了声招呼。
“爸爸,那我走了,您保重身体。”
唐鹤怀心情明显沉重,他看着苏清婉,只能保持缄默。
苏清婉在众人的目视中,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唐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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