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要打架?让我看看!”
风童兴奋地探头探脑。
卓异一手负后成剑指:
“别见了热闹就想凑,想想你现在是什么状态。”
风童悻悻退回了卓异身后。
在药铺时,卓异找了个借口让众人以为风童留在了原地。
实则让风童隐去了身形,偷偷跟在后面观察贺泱。
在卓异的牵制下,风童一路未有暴露迹象。
听着不绝于耳的窸窸窣窣,卓异不耐烦回头道:
“你要实在忍不了,就去看看那些朱砂硫磺有没有问题,别弄出声音被发现了!”
身后声音顿时消散,化作一道清风卷向角落的箱子。
此刻万宅大门彻底敞开,几个提着长棍的家丁鱼贯而出,狩猎似盯着外来客。
凌轩挥退如临大敌的镖队众人,上前致歉道:
“常言道和气生财,诸位不要误会……”
“误会?你弄碎了老爷的货,还叫这不知真假的大夫说货没事,你管这叫误会?”
万家账房退到门槛后,指着凌轩高声道:
“我早说宁正镖局都是不懂规矩的,若非老爷指名要你们,我才不会雇呢!”
镖队中有血气方刚的成员闻言,立即按住腰间武器。
凌轩隐晦地拍在其伤口部位,转头便要继续解释。
却不料贺泱先行跨前一步:
“宁正镖局若是不可信,你家老爷又为何指名雇佣?
“而且朱砂硫磺入药,本来也要研磨成粉,摔碎了又有何妨?
“您如今这般气急败坏,到底是因为什么?”
万家账房一时间瞠目结舌。
好一会儿才筛糠似抬手指着贺泱:
“这家伙不是大夫,绝不可能是大夫……”
“唔,居然有所察觉啊,不愧是会要这些货物的老爷的下属。”
卓异抱臂侧身冷眼旁观。
风童尝试着将环绕卓异的风墙撕开一线。
贺泱放出的气息乍一看只是普通的真气。
但作为修士,卓异很轻松就发现了其下隐藏的勾引意味。
“激起在场凡人的怒火衬托自己的立场稳定,学到了学到了。”
风童点头如捣蒜。
卓异喂了风童一个栗子:
“急着学什么,接着看。”
风童委委屈屈抱着脑袋看向贺泱。
贺泱一身红衣无风自动,安步当车走上万宅台阶:
“账房先生说我不是大夫,不知您觉得我是做什么的?”
透过风童撕开的风墙,卓异感到贺泱放出的气息露出了獠牙。
敏锐的凌轩带着镖队众人逐步后撤。
一些距贺泱较近的万家家丁也知难而退。
贺泱很快站在了万家账房面前:
“账房先生怎么不说话了?是承认在下说的有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万家账房面如土色,嗫嚅半天才挤出一句:
“……先生说的有理,之前是我莽撞了,请您原谅。”
他的手仍在哆嗦。
却还是努力抬起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先生见谅,之前是我嘴贱,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万家账房举起另一只手,似乎没有停的意思。
门内伸出一只年轻的手,紧紧钳住其人手腕。
“西叔不懂药理,让这位先生见笑了,万钟替西叔向您道歉了。”
贺泱的袍子瞬间平静下来。
卓异风童同步将视线转向门口。
自称万钟的年轻人走出大门向贺泱躬身一礼:
“西叔服侍老爷多年,事事唯老爷命是从,如有冲撞先生,还请您不要挂怀。”
贺泱的语气也平和不少:
“既有明白事理的人在,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再会了!”
贺泱卸下气势,转身便要离开。
万钟不紧不慢跟上一句:
“看先生对药理颇有研究,不妨留下来教西叔两句,免得西叔日后人前失言。”
“他会不会失言,和我有什么关系?”
贺泱虽这么说,脚步却停了下来。
万钟见状走下台阶:
“西叔毕竟还要侍奉老爷,先生教他两句,才好让老爷满意嘛。”
见贺泱仍一脸冷漠,万钟笑了一声,取了钱袋点出银票交给凌轩:
“少侠也帮我们劝劝先生,毕竟先生的才学,我实在不忍埋没。”
凌轩接了银票,懵懵懂懂看向贺泱。
后者只是转过了身:
“主动买这么多的朱砂硫磺,你家老爷应该不需要我讲解药理。”
“但这种事情,我们懂一些,才好不让老爷误入歧途啊。”
万钟顿了一下,转身面向卓异:
“不知这位小先生如何认为?”
风童立即躲到了卓异身后。
即使在场除了卓异没人知道他的存在。
早就察觉到贺泱气息松懈的卓异单刀首入道:
“这位万公子所言不差,万员外突然购进如此大量的朱砂硫磺,只怕是一时性急。
“但这种事情,从来是急不得的,说不定贺先生劝劝,还能成一桩美事。”
贺泱长舒一口气:
“好吧,看在卓先生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了。
“只要凌少侠那边你们照价赔偿,这些事情我可以考虑考虑。”
万钟立即打开钱袋继续点钞:
“先生放心,宁正镖局的钱,我们一分都不会少。”
又给凌轩塞了一叠银票,他向卓异点头致谢:
“看样子先生也是一路护送至此,不如来寒舍喝口茶,就当是我们的谢意了。”
见万钟收回钱袋,卓异顺势抬手行礼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偷瞄一眼身后,见风童也是一脸遗憾,心中瞬间释然。
万钟满面喜色,将卓异贺泱迎入万宅。
那位西叔缓了口气,上前将凌轩及镖队众人也带进宅门。
只不过并未与卓异贺泱完全同向。
“二位莫多想,万宅迎不同的客用不同的厅堂,绝不会对凌少侠他们不利的。”
万钟一面解释一面打开一扇雕花木门:
“这一厅是专为二位准备的,清静少杂声,适合聊医药之事……”
“就剩我们几个了,万公子也就别遮遮掩掩了。”
贺泱说话仍是极不客气:
“医药之事……我看是修炼之事吧。”
卓异暗暗松了口气。
万钟的笑有些尴尬:
“贺先生还真是心首口快啊……不过这样也好,我们相处也自在点。”
他退了一步让出进门的通道:
“二位请进,待我备好灵茶,再与二位畅谈不迟。”
卓异探头一望,发现屋内果然只有矮几和蒲团。
贺泱早举步进门,挑了个蒲团随意落座。
卓异只好向万钟点头致意再进门。
万钟礼数周到地退着离开。
全没注意到自己身边多了道清风。
卓异进屋关门,在贺泱对面坐了下来。
两人心照不宣地开始环顾西周。
终难免五息之后,目光汇合。
贺泱顿了片刻收腿坐正。
卓异也将双手落在了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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