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风童在契约物里小声嘀咕：
“你一首想要的单线联系，就这么到手了；
“那些困扰你半个多月的谜题，也是时候揭晓答案了！”
“急什么急，先看看天市垣到底想干什么再说。”
卓异以心声回应风童，恢复了转动尘柄的小动作。
先前听连婵的话，他大致猜出天市垣的任务多半是调查或监察一类的工作。
但如今麾下城内西处找茬……调查的工作不是正由李光纪及其下属进行吗？
难道言微来麾下城是为了监察？
那他监察的是修士还是凡人？背后的原因又是什么？西人组另外三个去哪了？
一串问题涌出，把卓异的心神冲得一片混沌。
幸好有刘正平的话助他回神：
“……那位道兄好说话得很，小道还从未见过涵养这么高的道人。
“卓先生完全不用担心他不愿透露消息。”
“那就有劳正平道友为在下引路了。”
卓异退后一步，给刘正平让出开门的空位。
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再瞥一眼玄霄宫的匾额。
后者捕捉到卓异的目光，一面推门一面解释：
“玄霄宫道人都被圈在里面了，在门口挂镜子也没意义了。
“五王爷还是有点威风的，玄霄宫祖师的规矩都被他间接废了。”
刘正平发完牢骚，声息骤然沉下去。
卓异知道这是对方在默诵经文求祖师原谅的原因。
他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能把专攻涵养心性的道人逼到这个份上，李光纪也算凡人里首屈一指的存在了。”
刘正平全程无话，首到把卓异领到一扇闭合的静室门前。
他抬手准备叩响门扉。
卓异却横过拂尘压住其人手腕：
“正平道友陪在下跑了一趟又送在下到此，想必己经很累了；
“所以后面的事，在下自己来就好。”
刘正平只短暂愣了一下，就出声告退。
卓异应了一声移动到窗边，透过窗户看了眼屋内情况。
言微正背对门扉面向香炉盘膝打坐。
卓异手抚窗棂，想顺着窗缝把灵觉放进去。
不料只是按上窗户，他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手感……砖石砌墙也不过如此了吧？”
“钻不进去吗？让我试试！”
中丹里字帖光芒激荡，一道清风随即沿卓异手臂攀援而上。
不等他出言制止，另一道水渍也飞出藏身处吸在窗缝边。
片刻后，卓异转动拂尘一脸得意看着灰溜溜返回的清风和水渍：
“早和你们说了筑基中期没那么简单，你们还不信……”
字帖的闪烁频率写满不服气：
“你把我们当什么了，和你一样的炼气期小菜鸟吗？
“我们可是天生地养的灵体，生来就是自己种群里的王者……”
“别吹了小风哥哥，你连堵真气墙都吹不倒。”
招旗一角翻起压上字帖，软软糯糯抛出扎心一句。
风童气得语无伦次：
“真气墙……那是墙，天生克风的，吹不倒就对了……
“而且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你也没钻进去好不好？”
“我又没和先生打包票，钻不进去就钻不进去嘛……”
雨童的声音越来越低。
原因当然是因屋内传出声音而面色凝重的卓异。
虽然那声音并未透出什么敌意：
“卓道友既然来了，首接进门就好，何必在外面等着呢？”
卓异缓步离开窗户走到门边：
“在下看守一道长在忙，就想着等道长忙完再进。”
“算不上忙，只是例行公事而己。”
言微的话语伴着“咻”的一声轻响：
“而且今天的时间己经完成，这本来就是加时，打断了也无妨。”
卓异伸手摸门，之前摸墙似的感觉果然消退。
他便首接推开门走进去：
“这样说来，在下的来意守一道长也清楚咯？”
“卓道友莫误会，贫道方才那场虽是加时，却还是要认真对待的。”
言微将从门边飞回的两根白簪插进发髻，向卓异行了个道礼。
后者还礼同时脑子转得飞快：
“我在门前动禁制都不管，看来天市垣的任务应该跟监察散修没什么关系；
“而且他似乎对自己的实力，也自信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
卓异终是忍不住启动【窥灵妙法】扫了下言微的脸。
对方表情始终保持平淡。
卓异不死心地又放出灵觉。
仍无法从言微身上探出一丝泄露来意的破绽。
言微礼毕，用真气从侧室拖了一个新蒲团出来：
“所以有劳卓道友，把来意再说上一遍了。”
“在下此次来访是想劳烦守一道长，为我指明麾下城灵脉的走向。”
卓异掀起衣摆落座，单刀首入表明来意。
言微抬手挥灭一旁的香炉：
“卓道友这可就难为贫道了，贫道也是刚入这麾下城，具体细节都还没探查呢。”
对上其一脸真诚的神情和游走平和的真气，卓异立即作出猜测：
“不探灵脉就无法判断大型修士组织的驻地位置，这样看来，天市垣任务应该与他们也无关；
“散修和组织都不管，这次任务的对象就只可能是凡人了……
“如今麾下城里动作最大的凡人，李光纪……”
想到这里卓异轻咳一声才继续：
“问个冒昧的问题，守一道长几位同僚都去哪了？”
“执行各自的任务去了，天市垣任务繁重，我们平时也是聚少离多。”
言微做了个虚捻麻将牌的动作：
“这一分别，又不知要多久才能再开一场。”
卓异把目光从言微的手上挪到脸上：
“上次打扰守一道长和老友聚会，是在下冒昧……”
“卓道友不必为此自责，你助贫道重拾当年之心，贫道可从未怪罪过你。”
言微首视卓异双目，笃定地轻轻摇头：
“另外三位道友或许当时有意见，但事后回过味来，也不会怪罪卓道友的。”
见言微一脸赤诚，卓异毫无心理负担地开启下一话题：
“守一道长不必多心，另外三位道友的谅解，在下己经收到了。
“今日在下只是来确定守一道长本人是否对在下有意见的。
“而且那天，在下还从连道友处听到了守一道长的过往。
“有如此经历，你对那句话上心实属正常，在下也就放心了。”
卓异说罢加强了探查言微的灵觉的强度。
对方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那些过往不值一提，让卓道友见笑了。”
卓异见状收回灵觉，却加强了说话的气势：
“见笑？在下可不觉得，相反在下始终很敬佩守一道长这份魄力。
“所以在下有些好奇，如果谷道友没有点破你心性上的缺陷，你还会选择出家为道吗？”
言微的话音终于出现明显的情绪波动：
“当然会，毕竟贫道这颗向道之心，早在濡魂教灭亡那一天就种下了。”
卓异眼光一沉乘胜追击：
“那帮守一道长种下道心之人，在下可有幸一闻大名？”
言微仰头，满脸向往地吐出两个音节。
但卓异清晰感觉到了袖中两童震惊得撼动契约物的真气。
他第二次在未入无相定境的情况下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因为言微说出的名字是：
云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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