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迷雾中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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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迷雾中的真相

 

月上柳梢头时扣下的网罩还在药庐后院泛着冷光,笼中那人撞得额头见了血,却连姓名都不肯吐一个。

夜风裹挟着铁锈味的血腥气,在鼻腔里盘旋不去,他喘息声粗重,像困兽低吼。

林清梧垂眸盯着他腰间那截沾着矿洞腐土的布带,前世被追杀时躲进废弃矿洞,洞壁上的苔藓就是这股阴潮气——这是有人故意引她回忆起那段血仇。

指尖轻轻布料边缘,粗糙纤维摩擦掌心,仿佛又回到那个湿冷幽暗的夜晚。

“昭哥,”她转身时袖中琉璃瓶轻碰,里面半袋毒粉在月光下泛着暗绿,清脆的碰撞声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把他关到柴房,每日只给水。”

沈昭的拇指着剑柄云纹,玄铁剑鞘在夜色里像块淬了霜的铁:“你要等他主子沉不住气。”

“王管家收到匿名信时,手都在抖。”林清梧指尖抵着太阳穴,前世陆远山就是用这招,先派小喽啰搅局,再借旁人之手做局。

她闭上眼,记忆翻涌,那封信的气味、纸张的质地,甚至墨迹干涸时的裂痕都清晰如昨。

她记得清楚,那封“速退”的匿名信上,指印边缘有圈月牙状压痕——是常年握笔的人,虎口磨出的茧压出来的。

天刚擦亮,林清梧就裹了件青布衫出了门。

晨雾未散,露水打湿衣角,脚下石板微凉,带着潮湿的青苔气息。

怀里的信被油纸包了三层,她能感觉到纸张边缘的纹路隔着布料硌着心口——这是关键。

镇衙前的青石板被晨露打湿,皂吏刚掀开“明镜高悬”的牌匾,就见她提着个桐木匣子大步跨进来:“劳烦通传捕头,我要查这封信的来历。”

捕头老陈正啃着油饼,闻言差点噎着。

咸香的油味混着晨雾扑面而来,他接过匣子时手指还沾着饼渣。

待展开信纸,他粗粝的指腹蹭过纸面:“这纸……比咱们用的细滑,镇里也就‘墨香斋’卖这种贡纸。”

林清梧早把信纸对着光看过,暗纹是缠枝莲,和前世陆远山送她的贺礼信笺一模一样。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纸上,那些花纹仿佛活过来一般。

她取出琉璃瓶倒出点墨渣:“这墨掺了松烟和犀角粉,烧起来有股清苦,墨香斋的印泥是不是也用这个?”

老陈瞪圆了眼。

他当捕快二十年,头回见个药童能把笔墨门道说得比账房还清楚。

待差役从墨香斋取回账本,那行“五月廿三,王管家购信笺百张,朱砂印泥两盒”的记录,在晨阳下刺得人眼疼。

沈昭的暗桩比林清梧更快。

晌午时分,萧景明的商队就押着辆盖了草席的马车进了药庐。

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刺耳,空气中弥漫着马匹蒸腾的热汗与草料的气息。

马帮首领掀帘时,粗布手套沾着墨渍:“那买纸的中年汉子住在镇外破庙,我瞅着像……像陆公子从前的护院赵三。”

林清梧的指尖在桌沿叩出轻响,一声一声,如同心跳。

陆远山?

这个名字像根淬毒的针,扎得她太阳穴突突跳。

她闭上眼,眼前浮现那双曾笑盈盈望着自己的眼睛,如今却藏着刀锋般的寒意。

“放消息,说我明早去邻县采药,半月不归。”她扯下腕间的银铃铛,递给周大嫂,金属冰冷的触感从掌心蔓延至心底,“你去市集买针线,要让王管家的小徒弟听见。”

夜来得比往常快些。

药田外的竹篱笆在风里簌簌响,孙猎户蹲在老槐树上,猎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张老汉带着三个帮工猫在紫草圃后,手里的锄头柄被攥得发白,汗水早己浸透衣襟。

子时三刻,草窠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老鼠溜过枯叶。

五个黑衣人蒙着面,腰间挂着陶瓮,正往赤阳藤区摸。

为首的刚要掀瓮盖,脚边铜铃“叮铃”炸响——林清梧早把上次触发的机关又加固了三层。

“抓活的!”孙猎户从树上扑下,猎刀挑飞对方手中的瓮。

陶片碎裂声里,张老汉的锄头砸中另一个人的腿弯。

混战持续了盏茶时间,五个黑衣人倒了三个,剩下两个被麻绳捆成粽子,嘴里塞着破布首哼哼,挣扎时发出呜咽般的闷响。

柴房的油灯被拨得雪亮,火苗跳跃,映得墙上影子摇曳。

林清梧坐在条凳上,面前摆着那半袋毒粉。

她捏起点粉末凑到鼻端,腥甜夹杂着霉味,令人作呕。

抬眼时眸底寒芒毕露:“这是毒蜈饲料,混了毒蘑菇和人丹草。说,谁让你们来的?”

左边的黑衣人咬着牙不说话,右边那个却抖得像筛糠,汗水顺着下巴滴落。

林清梧指尖轻敲桌面:“陆远山在京城过得可好?他让王管家毁我药田,再在秋收节投毒嫁祸,是不是?”

“饶命!饶命!”右边的黑衣人突然哭嚎起来,声音嘶哑,“是王管家说的,陆公子给了他五百两,要在秋收节往供桌上撒毒粉,说……说只要毁了林姑娘的名声,您就再也翻不了身!”

林清梧的指节捏得发白。

前世秋收节,她就是被人在供桌上发现了毒粉,族人当场打断她的腿,扔去乱葬岗。

如今这幕,竟要重演?

“昭哥,”她转身时,发间木簪在灯下投出细长的影子,“让禁军兄弟明早进镇,守在秋收台西周。”又对老陈抱了抱拳,“麻烦您去请张乡绅、李掌柜,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夜更深了。

林清梧站在药田边,月光漫过赤阳藤的藤蔓,像撒了把碎银。

夜风拂过脸颊,带着泥土与药草的清香。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一下一下,敲在心头。

她摸了摸腰间的药囊,里面装着新配的解毒丹,药香淡淡萦绕鼻尖。

风掀起她的衣摆,她对着夜色轻声道:“前世你们毁我清白,这世……我要你们连骨头都剩不下。”

墙角的蟋蟀突然噤了声。

镇东旧宅的窗纸后,王管家攥着最后半块炊饼,喉结动了动。

案头那封没烧完的信还剩半角,隐约能看见“林清梧”三个字。

他盯着窗外渐起的月光,突然把铜盆里的灰全倒进了瓦罐——明儿就是秋收节,说什么也不能让那小贱人活着站在供桌前。

药庐后院的柴房里,笼中那人突然发出一声闷吼。

沈昭握着剑站在门口,月光顺着剑鞘云纹淌下来,像道随时会出鞘的锋芒。

而镇西的墨香斋里,老掌柜正往账本最后一页添上一行小字:“七月十五,王管家购信笺五十张,朱砂印泥一盒。”

风卷着草屑掠过镇街,吹得“秋收节”的红绸幌子猎猎作响。

林清梧站在药庐门前,望着远处正在搭台的广场,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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