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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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暗潮涌动

 

炭盆里最后一粒火星“啪”地爆开,迸射出细碎的火花,如金色的流星划过黑暗,林清梧捏着那封血书的手指微微发颤,指尖能感受到血书纸张的粗糙质感。

前世母亲坠楼前染血的裙角突然在眼前晃了晃,那鲜艳的血红色刺痛了她的双眼,她猛地闭了闭眼——那年她才七岁,被锁在柴房里,耳朵里充斥着前院传来的凄惨哭嚎声,似一把把利刃割着她的心。

后来奶娘偷偷塞给她半块碎玉,那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奶娘说这是夫人断气前攥着的。

“明日我便让萧景明的人守在后巷。”沈昭的手掌覆在她后颈,那温热的体温透过粗布衣领渗进来,像团烧得正旺的炭火,烤得她后颈暖暖的。

“何老板那边有批铁料,天亮我就去催。”

他转身要走,林清梧却拽住他袖口,那袖口的布料在指尖,触感有些粗糙。

碎玉在掌心硌出红印,她仰头看他喉结滚动的模样,突然想起昨日替他包扎刀伤时,那道从左肩贯到腰腹的旧疤——他总说在北境剿匪时留下的,可北境的狼怎么会在盛夏的夜里,替她守着药铺的每扇窗?

窗外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阿昭。”她轻声唤他,这是她第一次用乳名唤他,那轻柔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飘散,“林家要的不只是我的命。”

沈昭的手指在她发间顿住,那发丝在指尖滑过,细腻而柔软。

窗外老槐树的影子爬上他下颌线,月光下,那道淡白的刀疤显得更加清晰,像一条蜿蜒的小蛇。

“我知道。他们要断你的根,断你身后所有可能的依仗。”他突然低头吻她眉心,带着铁锈味的血渍蹭在她额角——是方才握短刃时划的小口子,那淡淡的铁锈味钻进她的鼻腔。

“但他们不知道,你身后站着的,是整个禁军暗卫。”

第二日卯时三刻,何老板的马车“吱呀”停在药铺后门,那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清晰。

这位常年跑塞北的商队首领裹着貂皮大氅,貂毛柔软顺滑,鼻尖冻得通红,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消散,怀里却揣着个铜暖炉,铜炉散发着微微的热气。

“沈统领说要铁窗?巧了,我刚从定州运了批精铁,够给你家药铺包成铁匣子。”他搓着手指哈气,那粗粝的手指在掌心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目光扫过林清梧案头摊开的《千金方》,突然压低声音,“昨儿在醉仙楼听人嚼舌根,说林家那嫡子上月纳了位西疆舞姬,那舞姬的哥哥是……”

此前,在当地的社交圈子里,时常能听到人们谈论郑二姑娘。

她出身名门,容貌出众,才情过人,在城中颇有名气。

林清梧也曾在一些场合听闻过她的事迹。

“何叔。”林清梧将一杯热姜茶推过去,那滚烫的茶水散发着浓郁的姜香,茶盏底压着枚碎银,“我只要哨岗的位置图。”

何老板的话卡在喉咙里,忽然就笑了,那笑声爽朗而洪亮。

他从怀里摸出张油皮纸,展开时带起股马厩味,那味道有些刺鼻。

“西跨院的老井能藏人,东墙根那棵杏树后有个狗洞——我让人用青石板盖了,掀起来能钻进去两个。”他指腹蹭过图纸上的红点,那粗糙的指腹与图纸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这些位置我都试过,连我家那偷嘴的二小子都摸不出来。”

冯大夫是城中有名的药师,他一生痴迷于研究各种药物。

那些“七日醉”和见血封喉粉,是他多年来根据古籍记载和自己的实践研制而成。

他将这些独特的配方视为珍宝,也时常将自己研制的药物分享给信得过的人,如林清梧和沈昭,用于应对一些特殊的情况。

林清梧指尖抚过图纸,在西墙的位置画了个圈:“这里加个暗桩,能看到后巷的槐树。”她抬头时,正撞进沈昭的目光——他不知何时站在门边,手里提着两柄新打的短刃,刀鞘上还沾着铁屑,那铁屑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林姑娘这是要把药铺变成铁桶?”何老板哈哈笑着起身,貂皮大氅扫过案头的当归,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成,我午后就让人把铁料送过来。沈统领,你那批盐引的事……”

“酉时三刻,我让人把文书送到你码头。”沈昭将短刃递给林清梧,刀柄用棉布缠了三层,那棉布触感柔软,“试试轻重。”

林清梧握住刀柄,重量刚好压在掌心的茧上,那熟悉的重量让她心里踏实。

她抬头时,正看见何老板冲沈昭挤眼睛,又冲自己使了个“明白”的眼色,这才裹着貂皮大氅摇摇晃晃出了门,那貂皮大氅摆动的声音渐渐远去。

“何叔人不错。”她将短刃收进药柜最下层,那里还藏着冯大夫配的见血封喉粉,那药柜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就是太会做生意。”

“他当年救过萧景明的命。”沈昭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那发丝在指尖轻轻滑过,“所以萧景明说,只要他要的是银子,就由着他赚。”

接下来三日,药铺里外像被拆了重砌。

铁窗的哐当声、护院的脚步声、还有萧景明派来的马夫蹲在墙根啃炊饼的动静,混着药炉里煮的甘草香,那甘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甜丝丝的,倒比从前更热闹了。

林清梧数着日子,首到第西日清晨,当她正踮脚整理川贝时,门外突然炸开一串叫骂。

“让林清梧滚出来!”

那声音像块破锣,撞得药柜上的瓷瓶嗡嗡响,那嗡嗡声在药铺里回荡。

药铺里的伙计们听到声音,都停下了手中的活,面面相觑,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

林清梧扶着梯子往下跳,正撞进沈昭怀里——他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虚虚护着她后腰,那有力的手臂让她感到安心。

“我去看看。”她挣开他,撩起裙角往门口走,那裙角在风中轻轻飘动。

药铺外的青石板上,陆远山穿着月白锦袍,锦袍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身后跟着西个穿玄色短打的家丁。

他手里攥着张信纸,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见林清梧出来,立刻拔高了声音:“林姑娘好手段!勾着沈统领也就罢了,怎么连郑府的二姑娘都勾搭上了?”

围观的路人“哄”地围上来,人群嘈杂的声音瞬间充斥在周围,有人好奇地伸长脖子张望,周围的摊位也被挤得歪歪斜斜。

林清梧扫了眼人群里几个面生的妇人——是陆远山特意雇的托儿。

她垂眸盯着陆远山脚边的水渍,那是他方才跺脚时溅起的晨露,混着泥点子溅在她鞋尖,那冰冷的水渍透过鞋底传来。

“陆公子这是来讨茶喝?”她声音温温的,像春夜的风,那轻柔的声音在喧闹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清晰,“还是说……”她突然抬眼,目光像根银针扎进陆远山眼底,“你手里那封假信,写的是沈昭与郑姑娘的‘暧昧对话’?”

陆远山的脸“刷”地白了。

他下意识攥紧信纸,指缝里露出半行字:“昭哥哥,这盏茶是我亲手……”

“陆公子。”林清梧向前一步,身后传来沈昭衣料摩擦的轻响——他在替她挡着可能的飞石,“郑二姑娘上月就随她爹去了安南,你这信上的日期,却是三日前。”她伸出手,“借我看看?”

陆远山后退半步,信纸却被她捏住一角。

他慌了神去抢,却见林清梧指尖一用力,碎纸片像雪片似的飘落在地,那纸片在阳光下闪烁着。

“假的就是假的。”她踩住脚边一片纸,鞋跟碾过“昭哥哥”三个字,“陆公子若真想讨说法,不如说说你昨日在后巷见的那个灰衣人——他给你的,可不止这封信吧?”

陆远山的喉结动了动。

他身后的家丁突然往前挤,却被从街角转出的两个马夫拦住——是萧景明的人,腰里别着马鞭,眼里闪着狼一样的光。

“林姑娘好眼力。”陆远山突然笑了,那笑像块裂开的瓷片,“你等着,我会让你知道……”

“知道什么?”沈昭的声音从林清梧身后传来,带着禁军统领特有的冷硬,“知道你私通林家死士?还是知道你在我药铺的参汤里下了慢性毒药?”

陆远山的脸瞬间煞白。

他踉跄后退,撞翻了街角的菜筐,萝卜滚了满地,那萝卜滚动的声音和菜筐倒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围观的路人发出嘘声,几个妇人指着他骂“黑心肝的”,他却像没听见似的,转身就跑,锦袍下摆沾了泥,活像条被踩了尾巴的狗。

“他跑了。”林清梧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轻声说。

此时,林清梧心里不禁猜测,陆远山回去后肯定会向林家报告今日的情况,林家说不定会采取更激烈的手段。

她也在思考,接下来药铺该如何加强防范,如何应对林家可能的下一步阴谋。

沈昭替她拢了拢披风:“跑不远。萧景明的人己经跟上了。”他低头看她,晨光里她眼尾的红痣像颗血珠,“方才怕么?”

“怕。”林清梧实话实说,“怕他真的骗到我,怕你……”

“不会。”沈昭捧住她脸,拇指蹭掉她嘴角的碎纸片,“我在。”

药炉里的甘草香漫出来,混着晨雾里的槐花香,那混合的香气清新而宜人。

林清梧突然想起前世濒死时,也是这样的晨光——那时她以为自己会带着恨意死去,却不想命运兜兜转转,让她在最黑暗的时刻,握住了另一双手。

“阿昭。”她将脸埋进他颈窝,“陆远山不会罢休的。”

“我知道。”沈昭的手抚过她发顶,“所以他跑的方向,是林家在城南的庄子。”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耳语,“而我让人在庄子的井里,下了冯大夫配的‘七日醉’——足够我们查清所有。”

午后的风卷着槐花瓣扑进药铺,那花瓣像粉色的雪花在空中飞舞,轻轻落在地上。

林清梧整理着被陆远山撞乱的药材,忽然听见后巷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像小猫走路般轻盈。

她抬头望去,老槐树下的阴影里,有个灰布衫的身影一闪而过——像极了送血书的小乞儿,又像极了陆远山昨日躲着的方向。

她摸出袖中短刃,刀柄上还留着沈昭的体温,那温热的触感让她感到安心。

该来的,总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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