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古卷玄机

溶洞内，昏黄的烛火仿若狂风中的孤舟，毫无征兆地剧烈摇晃起来。赵阿虎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养成了高度警觉的本能，烛火刚有异动，他的手便如闪电般下意识按住刀柄，目光仿若两把锐利的寒刀，警惕地迅速扫向洞口，似乎随时准备应对潜藏的危险。此时的老周，己然完全沉浸在蒸汽机图纸的世界里，口中念念有词，唾沫星子不受控制地飞溅而出，落在羊皮纸上，瞬间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仿佛是岁月悄然留下的神秘印记。而柳三娘，仿佛与外界隔绝，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她虔诚地跪坐在岩壁前，纤细的指尖如同灵动的舞者，反复着官窑残片，腕间的银镯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轻响，与岩壁渗水那有节奏的滴答声相互交织，奏响了一曲仿若来自远古的诡异韵律。

“等等！” 柳三娘猛地抬起头，原本专注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鼻翼急促地翕动着，仿佛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你们闻 ——” 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如同隐匿在黑暗中的鬼魅，悄然混着矿物特有的腥气，顺着溶洞内潮湿的空气，钻进了众人的鼻腔。石虎听到柳三娘的呼喊，反应迅速，三步并作两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冲上前。摇曳的烛火，将他紧绷的下颌轮廓清晰地照亮，此刻，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岩壁上。只见那只古蜀 “火凤凰” 图腾的喙部，正缓缓渗出棕褐色的油迹，在赤色颜料的映衬下，晕染出一片片诡异的黑斑，那场景，仿佛是凤凰在流淌着鲜血，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这岩画后必有蹊跷！” 赵阿虎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话语未落，他的佩刀己然出鞘，锋利的刀刃寒光闪烁，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潮湿的苔藓。随着表层岩泥被一点点刮落，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景象出现在众人眼前 —— 青砖缝隙里，竟插着半支烧焦的火把。灰烬簌簌落下，如同黑色的雪花，落在柳三娘的手背上，烫得她纤细的手指猛地一颤。石虎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将匕首用力楔进砖缝，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如弦，每一块肌肉都在积蓄着力量。“轰隆” 一声闷响，仿佛是沉睡千年的巨兽发出的怒吼，半面壁画轰然翻转，嵌在石壁里的暗格终于显露在众人面前。

暗格中，静静地躺着半卷发黄的拓片，岁月的痕迹在它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拓片的边缘，缠着发黑的蛛丝，宛如古老的封印，记录着它所经历的漫长时光。柳三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展开拓片。“《景教碑》！” 三个篆字在烛光下若隐若现，柳三娘的声音因激动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随着拓片的展开，上面记载的文字逐渐清晰：“天宝年间，波斯胡商献水火相济之法，于盐井置铜管，引地火煮卤……”

老周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这一发现，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像饿虎扑食一般，突然一把抢过拓片。他的老花镜在慌乱中险些滑落，歪歪斜斜地挂在鼻尖。“地火！这不就是蒸汽吗？” 他的声音因兴奋而变得尖锐，手指在文字间来回跳动，如同灵动的音符，沾着墨渍的袖口不经意间扫过岩壁，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古蜀人早就在用天然蒸汽煮盐，只是不知如何控制！” 老周的话语，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层层涟漪。

石虎听到老周的话，瞳孔骤然收缩，仿佛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曙光。他迅速抓起一旁的《海国图志》，手指如飞，快速翻到蒸汽机章节。两本书上的图画与文字，在摇曳的烛光中逐渐重叠，仿佛是跨越千年时光的对话，古老与现代的智慧在此刻激烈碰撞。“你们看！” 石虎用匕首尖点着拓片，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唐代的铜管导气法，和西洋铁炉的蒸汽管道原理根本就是一回事！”

柳三娘的指尖轻轻抚过拓片上斑驳的纹路，那些纹路仿佛是历史的脉络，承载着无数的故事。她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又满含着发现宝藏的狂喜。“原来我们找了这么久的答案，一首就刻在这岩壁上。” 她的话语，如同一缕春风，吹散了众人心中久久笼罩的阴霾。

洞外，振武军换岗的梆子声有节奏地传来，然而，这声音却无法打破洞内此刻沸腾的气氛。赵阿虎将佩刀缓缓收入刀鞘，“咔嗒” 一声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对过去困境的告别。“也就是说，用古蜀人的地火管道，接上西洋的冷凝装置……”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但眼神中却燃起了兴奋的光芒，那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未来的方向。老周己经迫不及待地抓起炭笔，在石案上疯狂勾画新的设计图，笔尖与石案摩擦，火星西溅，有几颗火星险些落在拓片边缘，仿佛要将这承载着千年智慧的古卷点燃。

石虎握紧手中的青铜兵符，冰凉的触感从掌心迅速蔓延至全身，仿佛是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注入。他的目光投向岩壁上的火凤凰图腾，在摇曳的烛光中，那火凤凰仿佛振翅欲飞，充满了生机与力量。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巴蜀之地，藏着改天换地的力量。” 此刻，那半卷拓片上的文字，正如同一条纽带，将古老智慧与西洋奇技紧紧熔铸在一起，或许，这就是打开他们眼前困局的关键钥匙。

“传令下去，” 石虎的声音坚定有力，在溶洞中久久回荡，“明日起，所有人手分成两队，一队随老周研究蒸汽装置，一队随三娘勘探古盐井遗址。记住 ——”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那卷珍贵的拓片上，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决心，“谁能最先破解水火相济之法，翼王宝藏里的黄金，分他三成！”

山风像是感受到了洞内激昂的氛围，卷着浓重的雾霭呼啸着灌进溶洞。原本熄灭的烛火，仿佛被这股神秘的力量重新点燃，突然复燃起来。明亮的火光将岩壁上古蜀图腾的影子清晰地投射在众人身上，那影子仿佛是千年前的英勇战士，正穿越时空，与他们并肩作战。一场跨越时空的技术革命，即将在这隐秘的溶洞中，缓缓拉开惊心动魄的序幕，而他们，将成为改写历史的见证者与创造者。